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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胜蓝被我勒得有点透不过气来,稍稍把我挪了一点位置。我感受到他的心跳非常快,近乎于猛烈的急速搏动,我下意识地抬头看看他,却看到他一脸的淡然。
他冷漠的表情让我立刻就清醒过来,松了手朝何昶那里走了两步。何昶大剌剌地拉过我的手腕,装作很大胆的样子说:“多大的事,看把你吓得,魂都飞了!”
其实我不是个胆小鬼,可我毕竟只是女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我觉得换了谁都得吓晕。
里面的工作人员听到这么闹腾的动静,很快就推开门出来,脸色不予地看了看坐在地上的佳音,责备道:“谁让你进去的?跟你说得很清楚,我们会出来给通知!”
我快步走过去轻轻地把佳音拽起来,搂着她的肩膀把她带到我爸旁边的座位上。江胜蓝拿了一瓶矿泉水,推推我示意我给她喝两口。
佳音握着我塞给她的水,茫然地看了一会儿,说:“前天我们才大吵一架,他半夜摔门出去,到早上才回来。”
我替她拧开瓶盖,低声说:“你喝口水。”
“他回来之后,”佳音转头看看我,闷闷而暗哑地说:“坐在床边摸慧慧的头发,说他对不起我们,之后又抱着我说了一句:我该知足了。我以为他醒了,知道疼我们了,谁知道——”
我说不出话来。
这时候,里面出来一个警察,看着跟我爸挺熟悉的。说话态度恳切又婉转,第一时间传达了法医确认死因是窒息,经过仔细检查,应该可以排除他杀。详细的报告要第二天才能出来,到时候他再给我们看。
“江总,”警察顿在我爸面前,低声说:“都收拾干净了,要不,我让他们拉到后面小房间里,你们去看一眼?”
我爸说:“我们还在等他妈,她在飞机上,早上6点能到。”
“那恐怕等不了,”警察为难地说:“我们有程序的,我没有这么大的权力。”
我爸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麻烦你了。”
“没事的,你放心,”警察拍拍他的肩头,说:“我看着他们工作的,对他很尊重,他看起来也很平静。。。唉,江总,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之,你保重自己。”
江胜蓝走过来跟警察寒暄几句,然后搀了我爸起来,说:“舅舅我陪你去,其他人就等在这里吧。”
佳音自然是不肯,态度坚决。江胜蓝到底不好对她太强硬,也就没再反对。我怕佳音害怕,犹豫着站起来想说话,江胜蓝立刻瞪大眼睛盯着我,说:“你给我坐这儿!”
说着,他瞥了一眼何昶。
何昶很快拉起我的手接嘴道:“一晚上了,大家都一口东西没吃吧?我们出去买一点过来,这一时半会儿可能还走不了。”
我被他拖着手朝外走,七姨很快叫住我们:“小昶,让我的警卫员开车去买就行了,他家就是这片的,非常熟悉。”
何昶答应了一声,拉着我到外面跟警卫员关照了几句话,又拿了钱给他。我看着他有条不紊地进行这些事,手却始终没有放开握住我的手,只在拿钱的时候把我的手腕夹在他的腋窝底下。
无端端的,一股子反劲把压抑着的情绪打了上来,我忍不住开始抽泣。
我之前一直处于一种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真正含义的状态下,就是想着,出事了,接下来怎么样做怎么样处理。刚才看着我爸被江胜蓝和佳音两个搀扶着朝走廊那端慢慢地走,画面触目惊心,我好像才往脑子里填进了真正的现实。
我唯一仅剩的亲哥哥没了,以后是再也看不见他了。尤其是想到我爸妈这把年纪了又要再经历一次这样的惨剧,而我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我感觉接受不了。
我就蹲在停车场的地上哭,脑子像是被劈成两半。
一半在为了自己的亲人离世而伤痛,又是一次撕裂,又是一次永久的失去。可另一半又格外清醒地在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早有准备的。不仅仅是我们有准备,越泽自己都是心知肚明,经常把“我早晚死在这上头”挂在嘴边。
何昶大约是可怜我,可怜我们全家,把我抱起来深深地叹息。
本来是哭越泽的心情,哭着哭着成了哭我自己。或许人就是这样私自的吧,到最后想到的都是自己受了多大的影响。我觉得我的命运肯定出了什么问题,享乐了十年八年的福,然后好好的生活一下子被拆散了,我也被‘丢弃’出去,然后跟自己的亲人们不是生离就是死别。
我使劲抱着何昶,他的脖子里还有按摩时候用过的精油香味,好闻得不得了。我的脸往他胸口越埋越深,他也把我越抱越紧。
我闭着眼睛问他:“你不走行吗?”
“我不走。”何昶估计都没有深想我的意思,胡乱拍我的背,说:“哪儿都不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