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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是无情也动人(7)—— 青春是一场无知的奔忙

(2015-01-11 18:50:32) 下一个



陆澎非常顺利地考入了上海交大的计算机系。

我们那里的教育台,在某一天的晚间新闻之后播出所有考上一线本科的名单和录取学校。陆澎的爷爷,招呼了院子里所有的邻居一起去他家看,给陆澎庆祝。我洗了澡,跟着我爸妈一起过去凑热闹。

到了那里,我一眼就看到沈吟久也来了,正拿了瓶啤酒跟陆澎说话。看到我,陆澎冲我招手让我过去。我挤到半道上的时候,沈吟久的所长拉住我,说:“叶子叶子,跟你说句话!”

我叫了他一声:“首长好!”

他拍拍我的脑袋,说:“听陆澎说,你以后也是要去交大的,咱们院子里真是出人才啊!你和陆澎吧,我从小看着你们长大,你聪明、漂亮又能干……”

“首长,您想让我干什么,直说吧!”我毫不客气地对他说:“就不用费心给我涂黄油了!”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看我说:“明年开春我外孙子要转过来你们的学校初中部上学,给他补习补习英语,你肯不肯?”

我就知道,他没事儿整天关心我的学习成绩尤其是英语水平是否过硬,原来是打算在我身上薅羊毛呢!没办法,拿人家的手短,我的学习用品,学习场所,都是在他那里白拿的,说什么也该回报他了。

我赶紧点头,说:“当然没有问题了,您圈养了我这些年,是时候薅羊毛了!但您别光薅我一个人,到时候陆澎放假回来,您也让他出点力。这半年来他也没少吹你们办公室的空调还没少干坏事!我亲眼看见他用圆珠笔扎穿了你们一箱康师傅冰红茶的吸管插口。”

“叶曈!”陆澎耳朵挺尖的,居然听到了,站起来指着我喊:“干嘛呢你!”

“你看你说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了!”所长很大方地挥挥手,笑着转身往外走说:“你们都是我们院子里的孩子,家里人,家里人!”

我挤到陆澎身边,他拧了我耳朵拎着我去他书桌前,指着上面的一叠书对我说:“那些都是给你的。里面的题,有用的我都打红圈了,你拿去做。”

我问他:“我考不上怎么办?”

“不会的,”陆澎看了看我,又转头去看了看沈吟久,说:“只要你别在看书的时候想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行!”

我被他看得心虚,忍不住脸红。我自己还以为不着痕迹,除了沈吟久没有人知道,原来这些年来我藏在心里的这点事他陆澎是门儿清。

沈吟久看看我,突然开口说:“我刚才跟陆澎聊天呢,以后我考研究生,也想去交大。”

我立刻来了精神,问他:“真的?那你现在怎么不考?”

沈吟久说:“家里条件暂时还不允许,妹妹在上大学,所以我得寄钱回去。”

我“哦”了一声,便沉默了。

沈吟久说得对,我不了解他。不知道他还有个妹妹,不知道他上班是为了供妹妹上大学,更不知道他早就有了未婚妻。我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对他的世界一无所知,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尽管我很怀疑沈吟久说他以后要去上海交大上研究生的那些话,纯粹是在骗骗我,想让我好好学习,可我还是一心一意地想去交大了。

人家都说,人这一辈子,无非就是自欺,欺人和被人欺。

被自己喜欢的人欺负,我认了,说到底他也算是处心积虑地在为我好。



陆澎走之前,把他家里的笔记本电脑留给了我。他帮我申请了一个QQ账号,方便我们以后联系。他说:“改天给你搞个小摄像头,可以视频。”

我爸妈不让我玩电脑,所以收到这份大礼,我特别激动。我问他:“腾讯小游戏,哪一个最好玩?”

陆澎看我一眼,说:“你要是敢装游戏,小心我打你!”

不知道是不是他快走了心情不好,天天说要打我。

真的到了走的那天,陆澎突然跑了。他爷爷早上起来,发现他半夜就走了,只留了张条子在桌上。陆澎不喜欢告别,他见不得他爷爷哭。

高二开学后的功课特别重,我觉得学得挺辛苦的。我们大院子里头,就数沈吟久最有学问,于是我理所当然地有问题就找他。

沈吟久对我的态度变了好多,面对我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样子。我猜想他是怕我像上次那样偷袭他,抱着他就亲,所以尽量和我保持距离。其实他是多虑了,当年的那种冲动早就消失殆尽,更何况我已经知道他有未婚妻,再那样去缠他没什么意思。

高二下半学期,所长把他的外孙陆宇淳接了过来,让我给他补习英语。那孩子底子不错,学习成绩很好,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他和所有男生一样,不喜欢死记硬背语法和单词。没办法,英语就是得背,等把语感培养起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陆宇淳经常带他的一个女同学过来写作业,说是老师指定的互助对象。他悄悄告诉我,那个女生是班级里的倒数第一名,他是学习委员,所以有责任帮助她。我给他补习英语的时候,那个女生不好意思打扰我们,就会找沈吟久问问题。

我突然就觉得自己挺小心眼的,见不得沈吟久对别的女生关心。有一次他给她演示算法,用很耐心的那种语气说:“你再试试,真的没有这么难。”

我在边上看到,心里特别怄火,压都压不住。陆宇淳他们走了之后,我就拿我的草稿纸撒气。

沈吟久看我这边动静比较大,忍不住问我:“叶曈你干嘛呢?题目做不出来啊?”

我不理他。

他索性走过来问:“我帮你看看?”

我抬头看看他,眼圈就红了。

沈吟久吓了一跳,在我椅子边上蹲下,说:“压力大,是不是?该歇的时候就歇歇,也别把自己逼太狠了。橡筋绷太紧了会断,你要学会放松,知道吗?”

我看看办公室里已经没有别人在,忍不住一下子扑到他身上抱住他的脖子。沈吟久没有推开我,反倒是轻轻拍我的背以示安慰。

我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想赶紧离开这里,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可真走了,见不着你了,我肯定会很难过的。沈哥哥,等我毕业去了上海,你见不着我的时候,会不会想我啊?”

沈吟久不说话。

我灰溜溜地松开他的脖子,默默地收拾我的东西。沈吟久起身来,走回自己的座位上,背对着我看着窗外。

我擦擦眼泪,自己背上书包走了出去。

无端端的,我就想起陆澎最新的QQ签名——

青春是一场无知的奔忙,总会留下颠沛流离的伤。



(狮子座,未完待续。原创作品,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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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唱歌的企鹅 回复 悄悄话 ‘在路上’冒泡了,好高兴!

好久不见‘小叶子’‘28年华’‘三月家人’'rong'都回国了?
唱歌的企鹅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xiaobawang99' 的评论 : 冲鹅鹅这体型-----两个字‘淡定(? ??ˊ?ˋ? ???)’
在路上...... 回复 悄悄话 米卡你搔扰我吧!我们等你嫲嫲上菜啊! :)

这一章看了忍不住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青葱岁月,无限伤感!
xiaobawang99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唱歌的企鹅' 的评论 : 还是鹅鹅懂俺小霸王的心思。俺一秒都不敢疏漏地刷屏,刚瞄了一眼,才看到瓶子的告示。。。继续加油吧!
唱歌的企鹅 回复 悄悄话 鹅鹅坐在计算机旁,刷刷刷...,才不着急呢~~~
唱歌的企鹅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羊脂玉净瓶' 的评论 : 有更就好,小霸王等急了呀~~~
羊脂玉净瓶 回复 悄悄话 被米卡不停地骚扰,郁闷~~~

保证有更,稍稍晚一点。不满意,还在修改。。。
IJKL 回复 悄悄话 小陆很好的。哎...
羊脂玉净瓶 回复 悄悄话 授权代贴“Ellen”的评论:

每一个青春都有一个故事,每一个故事都有一个遗憾。倘若时光真的可以穿越,可爱的小叶子在爱的道路上不必做无知的奔忙,不需受颠沛流离的伤,成熟如现今的我们一样,用智慧来选择爱情的细水长流,选择生活的门当户对,那该有多好!何况她的身边一直就有充满阳光,两小无猜的陆澎,尽管只是单纯的喜欢,可是喜欢不会让人受伤!多少爱情输给了现实,小叶子的深情是沈哥哥担不起的重担!说到底,青春辗转,只因年少;前路漫漫,只因相遇太早!凡事皆有代价,快乐的代价便是痛苦,有些人注定是等待别人的,有些人是注定被别人等待的!初恋可以支撑起青春年少时的所有梦想,却最终流逝在岁月的颠沛流离里,不管重来多少次,青春都无法了无遗憾!
羊脂玉净瓶 回复 悄悄话 授权代贴“Jessica Song”的评论:

@羊脂玉净瓶?:"青春是一场无知的奔忙,总会留下颠沛流离的伤。"可那时的我们多么亨受那无知的奔忙,义无反顾地奔向那颠沛流离的伤。所有的年轻,有一天都会长大与成熟,当回忆往事的时候,望着远方,怦然一笑,就是对青春时光里所有的所有,最好的诠释与珍藏。
augustosmanthus 回复 悄悄话 陆湃这孩子真心不错,喜欢他的qq 签名!
门前金草 回复 悄悄话 瓶儿在这短篇展成长篇中新加的陆澎这个人物给人印象确实很好。陆澎沈吟久各有特色个性,小陆很抓人心,期待故事发展。谢瓶儿好文!

鹅榜霸王榜个个精彩有趣,榜上有名很荣幸啊。
绿_茶 回复 悄悄话 这句话,令人感伤:"?青春是一场无知的奔忙,总会留下颠沛流离的伤。"
GYS 回复 悄悄话 企鹅和小霸王可以表演精彩的相声,为瓶粉欣赏美文的同时暖一暖场子。其实,企鹅和霸王如果能穿越到故事里,小叶子也会开心的。
有志竟成 回复 悄悄话 陆澎这孩子不错,是叶子的好的备胎,其实应该是首选,无奈有沈在叶子心中先入为主。
笑笑蓝鱼儿2014 回复 悄悄话 谢谢霸王MM,专门拉我入队,感动啊:)
感恩的日子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xiaobawang99' 的评论 : 太谢谢你了。我笑笑笑了。是应该感恩。
感恩的日子 回复 悄悄话 哭脸表情怎么都成问号了?晕死
xiaobawang99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感恩的日子' 的评论 : 既然天天都是感恩的日子,那就莫哭了。把你拉入队:

21 感恩的日子

xiaobawang99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笑笑蓝鱼儿2014' 的评论 : 蓝鱼儿姗姗来迟,小霸王望眼欲穿。。。挺好,整二十,凑个整数儿。

补充第二梯队:

20 笑笑蓝鱼儿
感恩的日子 回复 悄悄话 今天晚了。我哭????????
xiaobawang99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唱歌的企鹅' 的评论 : 歌唱家鹅鹅也想帮GYS冠个歌唱家的头衔,或者医生什么的,好善良的鹅鹅!俺都不好意思参加猜字游戏,脑子里蹦出一些不好的字儿,难为情;)
笑笑蓝鱼儿2014 回复 悄悄话 彻底排不上了
唱歌的企鹅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xiaobawang99' 的评论 :
猜字游戏:再来:GYS -- Gao 医 生? Gao 一 生?Gao 一声? Guo yi sheng 过一生?
---哎,‘鹅智’亏缺啊!
silkyblue 回复 悄悄话 谢谢xiaobawang99摇号!刚才还觉得挺早呢,原来还是没进前10
xiaobawang99 回复 悄悄话 今天城里的网速是蜗牛爬,等不到第20名报到,第二梯队先摇号了:
11 门前金草 (金草好!与10失之交臂,痛哉!)
12 人在斐济 (济济好!)
13 silkyblue (银兰好漂亮滴!晚上好 !)
14 Srenee (srenee 好!俺孤陋寡闻,翻译不了)
15 柴米油盐咖啡茶 (佐料在家烧菜吧?今天来晚了,还好,还没二。)
16 贝拉妈咪(妈咪好!)
17 画桥 (画桥好!)
18 啼笑皆非(18是个吉利数!笑笑有特异功能呢!会画俯视图,I服了U!)
19 purplebamboo (紫竹晚上好!恭喜20前)
唱歌的企鹅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xiaobawang99' 的评论 : 猜字游戏开始:先猜一个GYS -- Google Youth singer

xiaobawang99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唱歌的企鹅' 的评论 : 谢谢鹅鹅师傅鼓励!鹅鹅妙语横生,小霸王自叹不如。。。
香草儿 回复 悄悄话 小霸王好! 恭喜坐沙发!今天企鹅休息了?
唱歌的企鹅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GYS' 的评论 : 鹅式嘎嘎嘎是在得意能再入‘霸王榜’呢!

顺道恭喜小霸王的又一个‘二连冠’真心受不了的霸气十足哦!
--真是神速的好孩纸!小霸王就是比鹅鹅快,I 服了 U !
purplebamboo 回复 悄悄话 开心, 细细的读,品味!
“人这一辈子,无非就是自欺,欺人和被人欺。 被自己喜欢的人欺负,我认了。”
“青春是一场无知的奔忙,总会留下颠沛流离的伤。” -- 感叹!
xiaobawang99 回复 悄悄话 来了,来了!小霸王先摇10号,还带拉呱的:

1 xiaobawang99 (俺可没有加塞儿!真金不怕火来炼!俺有刷屏的真传。)
2 aaylc0729 (二甲,厉害!)
3 宝宝们的妈妈 (三甲,恭喜!)
4 唱歌的企鹅 (鹅鹅师傅,歇会儿,小霸王徒弟不会使您失望滴。)
5 红巾 (谢谢红巾鼓励!)
6 香草儿 (香早儿好!先打个招呼!)
7 snowdollca (恭喜雪娃,成绩不错!)
8 GYS(咋不是GPS捏?GYS是啥,俺还在琢磨。。。,恭喜进入前8,是个吉利数字)
9 粉色的瓶子 (粉色瓶子好!恭喜9)
10 xiaobaitu88 (恭喜小白进入前十,俺xiaobawang名字很象,没准是亲戚,套个近乎!)
啼笑皆非 回复 悄悄话 冒个泡泡。。。
画桥 回复 悄悄话 前二十吧
贝拉妈咪 回复 悄悄话 In
柴米油盐咖啡茶 回复 悄悄话
唱歌的企鹅 回复 悄悄话 瓶儿搞笑句:‘涂黄油”“圈养”“天天说要打我”

你我都曾有过的青葱岁月。其实是一场无知的奔忙,总会留下颠沛流离的伤;
我多么希望明天有太阳,灼烧我那腐烂的梦想~~~
Srenee 回复 悄悄话 Top 20!
silkyblue 回复 悄悄话
GYS 回复 悄悄话 企鹅笑什么?笑找到了好的接班人?
snowdollca 回复 悄悄话 ????点伤感,????酸酸的
人在斐济 回复 悄悄话
门前金草 回复 悄悄话 第二排
xiaobaitu88 回复 悄悄话 排队
粉色的瓶子 回复 悄悄话 占座
GYS 回复 悄悄话 top 10
snowdollca 回复 悄悄话 终于可以进入企鹅的摇号啦~~~~ 开心
唱歌的企鹅 回复 悄悄话 嘎嘎嘎 鹅仰头 鹅笑
snowdollca 回复 悄悄话 冲啊抢啊
香草儿 回复 悄悄话 第六
红巾 回复 悄悄话 第五名。
唱歌的企鹅 回复 悄悄话 4
宝宝们的妈妈 回复 悄悄话 cf
aaylc0729 回复 悄悄话
xiaobawang99 回复 悄悄话 s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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