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喜公主(十一)

        余义先是往席家孩子的前面爬过去，跪倒在他们面前痛哭，求宽恕∶「求你们饶恕我！我不该杀了你们的父亲，累你们无父无母。」席家的孩子冷漠地看著他，目光如剑。要是恨意能够杀人，余义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然後，余义又转身对著自己的孩子喊道∶「孩子们！我对不起你们，害你们无父无母，求你们原谅我！」余家的孩子们满脸鼻涕眼泪，全都跑上前去，抱住父亲。衙役要上前拉开孩子，但李瑜向他们做了个手势，阻止他们。
        审案大堂漫溢著悲凉之情，连席家孩子的眼神都软下来了。李瑜对著两方子女说∶「你们愿意饶恕，不再冤冤相报吗？」
        大堂里顿时一阵沉默下来，似乎连掉一根针掉地都听得见。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到席家老大向前走到余义的面前，说∶「我原谅你！」接著席家其他的孩子也一起上前去。两家的孩子抱著余义哭成一团。其实，余义过去一向很照顾席家的孩子，两家的孩子原本就是常常在一起的玩伴。
        李瑜对著余义说∶「杀人偿命，本是国法。你秋後问斩。尽管你为罪痛悔，我没办法为你开脱这死罪。不过，我会命令府库拨款给两家的孩子，由国家养他们到十六岁。接下来秋决之前的几个月，孩子们都可以探你的监，你就好好把握与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吧！」
        余义立即转身，向李瑜猛磕头，大喊∶「大人洪恩！大人洪恩！」
        身边的孩子们也跟著大喊著∶「大人洪恩！大人洪恩！」
        李瑜宣布∶「今日问案到此。下周再开庭！」
        於是，李瑜与公主一同起身，走向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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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到後堂，李瑜就住了脚，两眼凝视著公主，露出赞赏之情。在他的眼光下，公主又是满脸通红。公主心想，脸儿怎麽那麽不争气，老露出自己的感觉。於是，她赶紧扯个话题，问道∶「你如何想到要那样判那两姊妹抢子的案子的？」
        李瑜笑著回答∶「其实，师爷一读她们的案子，就让我联想到家父曾经对我讲过的一个故事，是关於一位国王审判两女人抢一子的案子。於是，我就照那国王的法子试试看。没想到，┅」
        公主接口说，「没想到，行不通。是不？我知道那故事，我娘也讲给我听过。」
        李瑜点点头，又说∶「看到她们俩爱孩子的那份恳切的心，我突然灵机一动，想著只要她们生命中有爱，各让一步应是行得通的。」
        接著，李瑜笑著反问，「那你又是怎麽会想到这样子切入杀妻凶手的心结的？」
        公主笑了笑，回答∶「因为家母从小就是这样子教导我。她说∶『饶恕才有出路！』我看到太多的实例了，饶恕的确领人进入海阔天空之地。」她顿了顿又说∶「不过，家父就是不听。每次一提到要他饶恕，他就翻脸，他说熟可忍，孰不可忍，有些事可饶恕，有些事则是忍无可忍。」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