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们过了几十年安逸的日子,再也不需要到海上「讨生活」,岛上的资源与岛民的供应就够他们享福的。日子太安逸,也就不在意去看守惟一的大河口。反正几十年来平安无事,只派一个小喽棉去河口守望,而被指派的人只当自己是倒了霉,没事欺负一下乡民,在那里混吃等著下一班次的倒霉鬼来,根本很少在河边观望。那四男一女就这样顺顺利利地进到了大岛。
多年来,尽管在岛王的淫威控管之下,大岛的社会文化受到极大的冲击,但是大岛居民还是保持著好客的善良民风。河口渔村的岛民晓得万一走露风声,这四男一女只有一命鸣呼哀哉的份。於是,把他们藏匿在自己的家中,没想到这样的善举反而成为他们的福气。
这四男一女看到他们的苦境,就挺身而出,带领他们抗暴。尽管刚开始时岛民没有什麽兵器,他们带领他们利用地形设下陷阱,捉了不少海盗,套句现代人的说法,就是打游击战。
几个月之下,岛王兵败如山倒。八、九月左右就收复了大岛,恢复了大岛平静的生活。打完仗,感谢之馀,大岛居民不要他们离开,坚持他们留下来,做他们的王,因为他们意识到需要能人来保护自己,岛王暴政不能再次发生。於是,他们就封立这四男一女为义王、贤贞皇后、信王、望王、爱王,成立靖平天国。
说到贤贞皇后,她是义王的妻子,有趣的是,她有金发蓝眼。岛民总看她很稀奇,但是她身上有一股少有的智慧,或许该说是贤慧吧!并且脸上常带著微笑,这份善意更是吸引人。四王称王之後,并没有广为纳妾。信王、望王、爱王前後送了丰厚的聘礼,娶了岛上女子为妻,并且妻子都是与丈夫同住。
其实,此举并没有引起很大的争议,因为大岛居民的家庭结构在前任岛王几十年暴政之下已经受到极大的冲击,不少大岛男女开始也想自立家庭。
尽管驱逐暴政之後,老一辈的岛民极想回到几十年前的母性社会,并且四王也没有强迫百姓要一夫一妻制、订立婚约,但是岛民看到四王信守婚姻盟约,照顾儿女与女方家人的榜样,逐渐看到一夫一妻独立小家庭也是不错的选择,更何况照样可以住在亲人附近。再加上当时男性主义的抬头,对想回到过往社会制度的人来说,一切已经是时不我与,顶多也只有口里缅怀旧时习俗与往日美好时光,随著社会风气浮沉。
就这样,一夫一妻、子从父姓、订立婚约成为抗暴後的社会时尚,也是大势所趋。然而,尽管大岛的社会文化经历了那麽大的变迁,但有一件事仍旧不变,就是大岛居民还是保持了男女互相尊重的态度,感情的事决不勉强,男女都有权主动表达自己的情意,并且绝对不可脚踏两条船。
平岛王暴政之乱後,大岛恢复了往日平静的日子,但是这种好日子只过了十八年,就发生了天京事变。事变中,信王全家被诛,爱王一家失踪。义王事後并没有出面向大家解释,只安抚百姓,说会调查清楚,就再也没下文。而事变之後,几乎所有的军队落入望王手中。
天京事变之後,民间有许多传说,但都没有证实。义王还是照样主政,表面上或许看起来没事,但是事实上危机四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义王与望王之间的较劲与明争暗斗。你争我夺似乎是人得了权势之後的天性。
然而,人性真是如此黑暗吗?从接下来要分享的故事中,希望你可以看见一道曙光。这个故事要从守大河河口的军帅李瑜收到一封信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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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瑜手上紧紧握著一张纸,双手无法控制地抖动著。他两眼炯炯发光,脸上布满了惊喜,心里的话差一点溜出口∶「等了十年,真没想到机会那麽轻易地就送上门!」
一旁的原封看见李瑜满脸喜色,忍不住探问,「主子,义王到底下了甚麽令谕?」
原封跟在李瑜身边当差已有八、九年之久。他比李瑜大十多岁,虽然是李瑜的下属,心里总是把李瑜当作小老弟看待,在生活中多方照顾他。
不过,原封有个说坏不坏、说好不好的毛病,就是样样事都执意保持一成不变、原封不动;不知道是否因为他父母给他取名字给取坏了。每回李瑜有个新措施或新改变,他总要嘟嘟囔囔好久好久才接受。要是碰到没耐心的主子,他早就被革职,回家吃自己的老米饭。
不过,伴随著原封不动的特质,是他忠诚的优点。只要交代他做一件事,他会一直忠心执行到底,绝对不会因为时间长久而打马虎眼儿。不但如此,他十分重礼数,不越矩,尽管李瑜在各方面倚重他、信赖他,他总是守住自己的身分,从不好奇过问李瑜的私事。然而,这次不一样,他从未见过李瑜那样喜形於色、情感溢於言表。
只见李瑜抬起头,嘴角仍旧带著笑意,却又似乎故意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轻描淡写地回答说∶「没甚麽,不过是义王派天喜公主来本地视察而已!明後天就到!」
原封一听,激动地跳了起来,喊著∶「甚麽而已,这怎麽会是而已呢?天喜公主可是义王的独生女,目前还独守花房呢!这可是做义王的乘龙快婿的好机会!」
原封眉开眼笑快步往外走,一路自言自语说∶「明後天就到,时间不多!赶紧要我家那婆子为公主好好布置房间。就住西厢房,主子隔壁那房间吧!」
看著原封急著往外跑的背影,李瑜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意,露出坚毅的神情,两眼如箭,把纸令揉成一团,用力捏紧,仰天长叹∶「爸妈在天之灵护佑我,报仇成功!」
要是原封现在看到李瑜的神情,可能一点儿都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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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瑜坐在窗口,低头沉思。他的思绪不禁飘到十年前。这是他最不愿意回忆的往事,但这件事却如影随形地跟著他,怎样也甩不掉;然而,这段辛酸往事再怎样也不应该忘记。
他原姓黎,大概除了老天以外,世界上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他的身世。他的父亲信王与义王、望王、爱王曾结为异性兄弟,一起打天下。事发时的他,不过才十六岁,正在军营中当兵。虽是小兵,但胸怀大志,他要像自己的父亲一样,靠己力踏出一条属於自己的路。(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