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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为甚麽投反对票?──浅谈联合国大会的《原住民人民权利宣言》

(2008-03-06 14:31:28) 下一个
        联合国去年(2007年)九月十三日投票通过《原住民人民权利宣言》,有一四三票赞成,四票反对,十一国弃权,这新闻在北美可是热腾腾的新闻,北美两国加拿大与美国都投反对票,激起原住民与在野党的反对声浪。一向讲求人权的美国、加拿大政府,何以会背弃立国原则,撼负著不注重原住民人权的恶名投反对票呢?愈想愈觉事有溪窍。
        反观台湾。姑且不论成为联合国会员的可能性有多少,由於选举即将来临,无论是执政党或在野党,成为联合国会员国成为很有价值的政治筹码。一般而言,台湾媒体总是把联合国描述为值得加入的组织,因为联合国会员国拥有许多利益。就台湾来说,单是能得到联合国会员名衔的政治利益就够瞧了。不但如此,政府部门还经常引用联合国的标准和政策,来支持自己政策的推动。
        然而,这回联合国《原住民人民权利宣言》似乎被埋没在台湾政界入联与返联之争的声浪中。台湾不是有许多原住民吗?在选举热浪中,执政党与在野党双方藉此考虑原住民权益,根据宣言采取行动,争取原住民选票,不也是值得一做吗?还是原住民人少势薄,他们的权益不值得注意呢?抑或此事另有隐情呢?
        心里有太多疑问,於是开始搜集相关新闻。让我们以加拿大为例,来了解这个议题。加拿大驻联合国大使约翰·麦克尼(John McNee)的解说,可让我们一见端倪。他向联合国表示,加拿大「极为关切有关目前宣言内文的用字遣辞」,并且他还指出,加拿大具体关切有关土地、领土、以及资源等议题。事实上,加拿大之前曾提出约十项的疑问,希望联合国澄清,但是联合国没有给予任何的答覆。
        印地安事务部长(Indian Affairs Minister)查克·史卓( Chuck Strahl)曾为加拿大辩护:「宣言用字遣词的方式与加拿大的宪法、特种权利的法令、好几项国会议案、以及已存在的条约相冲突。」换言之,这宣言不合加拿大国情。他还说:「政府宁可讲求实际,确保原住民有加拿大的人权保障,以及原住民妇女能拥有婚姻财产权。我们早已经走在前头,努力争取原住民的权益。」
        史卓还指出宣言诸多问题之一,就是宣言主张所有涉及原住民的法案必须先经过所有原住民族群通过才行,而加拿大共有650个原住民族群,事事要他们都通过才执行,根本行不通。
        宣言到底与加拿大国情的哪些地方发生冲突呢?我忍不住跑去找一位新近从加拿大国防部卸职的朋友问个明白。在朋友精辟的解说之下,我才壑然开朗,若要了解任何政治的行动,从权力的角度著手,很容易就能揭开政治的面纱。
        这里的主要问题卡在,宣言本身听起来似乎铿锵有力、冠冕堂皇,但却语意含糊,若是彻底执行,这议案会把原住民权利放置在全国人民人权之上,并且就多数的例子,要追溯到立国之前的人权。以加拿大为例,这要回到西元一八五七年,那时的原住民女性可是没有投票权;不但如此,加拿大所有的土地都归原住民。以首都区为例,加拿大首都区是属於亚刚昆族的土地。若是彻底执行联大宣言,首都区的土地都属於亚刚昆族;这一来,不但小老百姓必须向亚刚昆族租地才有房子住,并且就连整个国会山庄可能必须向亚刚昆族租地。更糟糕的是,所有的土地并不是落在占全国人口百分之3.3原住民的手中,而是落在少数几位原住民酋长们的手中。
        不但如此,别的国家的原住民也可以来加拿大土地分一杯羹。像美国阿拉斯加州的白令海峡族群(Bering Strait People)曾在某个年代移民进入加拿大,那麽根据这个宣言,他们也有权,取得加拿大一块土地。
        顺附一提,加拿大原住民酋长拒绝接受1989年加拿大人民人权保障,并且今年年初又再次拒绝让自己的百姓接受加拿大人民人权保障,就是因为加拿大人民人权法案挑战了酋长的权柄,酋长拥有所有保留区的土地,而人权法案允许原住民有权拥有土地,就是其中一例。这些酋长的头衔多半是世袭,或是藉由其他非民主的管道取得的。这麽一来,身为原住民代表的酋长们当中,有多少酋长愿意在失去自己权益之下签字接受加拿大人民人权保障吗?这不是涉及权利的问题,而是涉及权力的问题。
        其实近年来,加拿大政府对原住民真的很好。举个例,加拿大魁北克省米契西尼区(Mistissini)克里族印第安人(Quebec Cree) 是管理最为良好的原住民社区,他们已经拥抱加拿大联邦与省级的法律系统、健康保险、教育、能源等;在发展之下,该区三万名原住民共拥有14亿加币的资产,他们可能是加拿大最富有的社区。
        总而言之,若是彻底执行这个宣言议案,加拿大重则国不成国,轻则要动乱几十年,才能摆平问题。在联合国不肯给予明确答覆之前,加拿大应该投赞成票吗?我想任何国家都不会在这种不明就里的情况之下冒然投赞成票的。对美国、加拿大、纽西兰、澳洲这些年纪轻轻的国家而言,执行这个宣言将会削减他们的国力,造成社会不安,毋怪乎他们会投反对票。
        在台湾政党之间热炒入联、返联的同时,两个政党是否也要思考一下这个宣言可能对台湾产生的影响。台湾是否在加入联合国之後,预备把一半以上的土地(这样说顶保守的)还给原住民?还是学加拿大在野的自由党潇洒地说,这宣言重要的是它所代表的象徵。言下之意是,说说就好,不用太认真执行。至於我,我宁可看到台湾执政党与在野党把花在入联、返联的连名签署、游行、公投等财力、精力、时间,分一些在研究实际的政策来提高人民民生水准,并且以实际行动提高台湾原住民权益。减低原住民结核病的感染,就是最好入手帮助原住民的方式之一,因为原住民的结核病流行率为一般平地人的五倍。

(已经刊登於《基督教论坛报》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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