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新年过后,有位蓄着胡须的老头儿来吃饭。临走时特意走到柜台前对我说,他的太太是中国人。
下次老头儿又来,身边多了位年过半百的东方女人。她自我介绍说姓李,我们就称呼她李姐。
李姐是个苦命的人,儿子三岁时丈夫就去世了。她一个人拉拔儿子长大,一直没有再嫁。时光荏苒,儿子一年年成人。读了中学,进了大学,毕业了工作,就是不肯谈恋爱找女友。
儿子是个懂事的孩子,他知道妈妈为他做出的牺牲。因此他说,如果妈妈的晚年没有着落,他绝对不会结婚。李姐在孩子小时候,并非没有人提亲。孤儿寡母的,日子也需要帮衬。但她不想让幼小的儿子受继父的白眼,也不愿让单纯的生活变得复杂。毕竟中国传统里的男人对别人的孩子总有隔阂,难以接受。不否认有良好的继子女关系,但用儿子的童年去测试某个男人的人性,万一遇到挫折,代价太大。
就这样一路耽搁下来,一晃儿子到了婚龄。既然孩子有话在先,那李姐也该考虑自己的后半辈子了。既是为了儿子,也是为了自己。事实上,儿子已经能够独立,母亲的使命算是完成了。那么找谁呢?大陆的男人是不喜欢带儿子的女人的,尤其是儿子临近婚龄。一谈到花钱,大家就不可能谈得拢。再者,这把年纪寻求再婚的人,都有儿有女,婚事就不像年轻人只有你和我那么简单。
李姐的儿子是个聪明人,头脑活络,也懂得些人情世故。他建议妈妈找个美国人。嫁到美国去,对年近六旬的李姐来说,并不容易。首先是观念上的调战,其次是语言上的障碍,再次还要看是否碰到好运气,找个好人。
网站上征婚的男女很多,诚心的有,骗人的也有。找美国人,要去英文网站,李姐英文一窍不通,怎么办?当然是儿子代办。母子俩挑挑拣拣,竟然碰上弗兰克这个善良的老头。
老头儿退伍军人出身,两次离婚,目前单身。他经济条件良好,又没有不良习惯。几经通信,关系就确定下来。之后,老头儿三赴广西,与李姐见面相亲,订婚,结婚,成就一段美好的异国姻缘。
转眼李姐来美已经三年,很快她就可以入籍了。这几年里,老头和她相亲相爱,互相尊重,互相照顾,让人为他们庆幸,也让人为他们祝福。弗兰克口口声声“我太太我太太”,爱惜之情溢于言表。李姐勤俭持家,对先生照顾得无微不至,尽显中华女性的传统美德。
去年九月里,李姐俩口回国为儿子完婚。看着儿子儿媳幸福的模样,每个人都觉得,这真是个正确的决定。我们都说,好人好报。李姐说,我是苦尽甜来!现在我们都期待那个为妈妈做媒的好儿子,早些来美国和亲人团聚。
【本文首发于2015年3月19日世界日报家园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