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卿转到吴阡儿身后长叹道:真闷啊,这些人怎么这么无聊啊?吴阡儿说:你也是这些无聊人中的一个。艾卿毫不在意地嬉皮笑脸,在她身上摩挲,一边说:跟那些人努力没劲,还不如咱们俩好好亲近亲近呢。吴阡儿在他就要“淫亵”的一瞬间挣脱出来,一本正经地面对他说道:你走不走?我可是要走了。艾卿默默地微笑,觉得吴阡儿那付正经模样很好玩,吴阡儿不会挑逗,她用不着,她那付一激就急的模样在艾卿眼中特别性感。他悠悠地说:我不走,汉森给咱们俩安排了一个节目呢,就咱们俩,所以你也不能走。
肉一吃完,烧烤就基本散了,一群人刚说走,就走得只剩下汉森、艾卿及吴阡儿三人,当然还有满桌的狼藉和地上零星的纸屑什么的。象根竹竿、懒手懒脚在草地上帮恩师捡纸屑的艾卿把脑袋晃得好象波郎鼓,一边嘶嘶地出气:这些人……
吴阡儿帮汉森收桌上的垃圾,一边庆幸餐具都是一次性的,一边琢磨着汉森给他们俩单独安排的节目是不是就这个。最后把东西往车上抬的时候,两个男人往返了两趟才收拾清楚。汉森还兴致勃勃地,没有一丝倦意,可见平时放话出去不图名利全是假的,准副教授刚刚去掉一个“准”字就屁颠屁颠的了。
吴艾二人跟车在汉森肥硕的车屁股后面,见车如见其人,憋不住地想知道这人究竟在玩什么把戏。车到门口,一个穿红的中国女人出来迎接,吴艾心中便知道了八九。那女人用中文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了,叫做郭红,从首都北京来的。汉森得意洋洋地把郭红面条一般的身体贴在自己肚子上,宣告:这就是我新婚的妻子。郭红给足了他面子之后便抽身出来,不愠不火地跟客人张罗茶水。吴阡儿看看汉森的肚子,再看看郭红的脸,郭红比自己大一点,却大不了多少,心里不由自主为她难过,为了身份跟个人是多么地悲惨啊。吴阡儿再看一眼艾卿光滑的皮肤和年轻的身体,不可遏止地就想要他,在汉森和郭红的眼前,在就座的沙发上。
郭红的长相是北方人,长脸,细眼,薄唇,皮肤没什么光泽,整个身子平板无曲线。吴阡儿在家乡没见过这一类的,家乡的女人都白皙、丰满,瘦弱的女人也在年轻时颇有水色,好象那里的土地,随便在哪里挖一锄头就能挖出一汪水来。吴阡儿到大学里才把各种参差不齐的品种都见识到,包括郭红这一类的。郭红们挺着长长的腰,甩着长长的头发在校园里招摇,在她们那儿,女人的水色和秀美属于肉体的俗气,唯有才情得到无限制的抬举。郭红们通常牙尖嘴利,在男生面前肆无忌惮,那种傲气和豪气使吴阡儿一流的小城姑娘难望其项背,她们不用做什么就把吴阡儿们的志气打落一截,连天生的水色也有了罪过。郭红们的存在是对几千年来女性美的挑战,她们用平扁的身体和丰富的思想构成新女性的美。吴阡儿从那时开始厌恶自己十足的女性特征,女性特征跟女性本身一样卑微,她渴望郭红们中性的身体,她也想没有负担地做一做逍遥游。
出门回家,吴阡儿问艾卿觉得郭红怎么样,艾卿说不怎么样,属于经典派,常常给自己集训一下,让情操猛的一蹿老高,悲情一番,伟大一阵那种。吴阡儿不置可否地笑笑说,伟大也有罪吗?艾卿说没罪,伟大和渺小都没罪,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千万别死乞白赖地让我承认你的伟大。吴阡儿说其实我挺喜欢她的。艾卿含笑点头说我明白,她的身体有男人一般的魅力。吴阡儿没再吱声,艾卿的话虽然损,却碰在了吴阡儿的心坎上,郭红恰恰是以女性中另一极的姿态吸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