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五十一) 枯树

这样亡命天涯，不知要到几时。小乌的龟壳虽能解一时之困，他到底还是个孩童。赶了一天的路，也该歇歇。静宁公主不敢住店，山野里倚树而眠，小乌偎在娘怀里却睡不着。忽有人道：“神龟，救我一救。” 小乌四下观望，却不见人影。娘身后又传出人声，竟是枯树开言：“神龟，我已逾千年之龄，数年前又得仙人指点，本可渡化成仙。不想几日前为樵夫斩断树根，修为尽失尚在其次，命亦不保。还望神龟赐救。”小乌道：“树大老爷你小声点，莫 吵醒了我娘。” 枯树道：“神龟息怒，令慈劳累奔波，已酣睡甚久，不妨事。” 小乌问道：“树大老爷，要我如何救你？”枯树道：“只要神龟将心吐出，埋在老树根下，便能救老树一命。”小乌道：“这却使不得，我的心要留给娘用，娘是肉体凡胎，若有不测还要拿它来救命呢。”小乌双手护紧胸口伏在地上，续道：“树大老爷，你都活了一千年，还没活够啊，真是贪心。” 那枯树笑道：“神龟，你若不救我，你娘亲的命就更保不住了。”小乌定睛看去，娘的手足不觉间已被老树枯藤缠住，紧得勒出血来。娘哪里是酣睡，已是昏死过去。小乌不怒反笑，爬将起来，说道：“树大老爷，你虽是老树却非枯木，想得我心血助你修行，却不知我适才伏地之时已探清你底细。”小乌笑嘻嘻得亮出一物，原来是一节断根。小乌道：“枯树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