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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于红楼,素无研究,不过浮光掠影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看,跟真正的红迷比起来,我算是一遍都没正正经经看过的人。
有朋友会说了:就你这样,也有资格谈红楼?
惭愧惭愧,各花入各眼,也会乱花渐欲迷人眼,比起那些索隐索到BH水平的人,我应该算是更会看红楼的人吧——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
当然我跟陶渊明略有不同,我是每有忘食常欣然会意——不吃东西的时候脑子比较好使,吃了就容易昏沉,就睡觉去了。
得其事不如得其意,得其意不如得其味,得其味不如得其韵,得其韵不如得其神,得其神不如得其心——我承认这段儿是我胡诌的,别闲着没事儿深究,那是古人干的。
当然,您要是真琢磨出点儿什么,也不奇怪——作者未必如是,读者未必不如是。
陶渊明不只是那么说,也身体力行,他不只是读书自成一格,别的事也别有风范——她有一具无弦琴。
据说,陶渊明酒后爽了,或者没喝酒也爽了,就会横琴于膝,不管有人没人,自顾自在那里弹,边弹还轻声低吟——没有弦怎么弹?弹什么?
别问我,想知道问陶渊明自己去!
当然,他其实也回答了:“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
他在心里弹呢。
胸中自有丘壑,他哪里需要采菊东篱下,才能悠然见南山呢,南山本来就在他心中了。
这样的人,才算是懂得读书的,才算是得书之趣味,才算是读书人。
于琴亦然。
现在那些说话与想法不成比例,想法与思想不成比例的人,算什么呢?我想不出名词,懒。
惭愧惭愧,回到红楼。
“红楼梦”之名,自然是后人所加,不过算是懂得此书之人,红楼梦者,红尘梦也。
书一开篇,就说了,“此回中凡用「梦」用「幻」等字,是提醒阅者眼目,亦是此书立意本旨。” (记一个不同版本的:于篇中间用“梦”“幻”等字,却是此书本旨,兼寓提醒阅者之意。)
所以,要读此书,切记“梦、幻”二字,万事莫作实事想。
作者又说了,“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人家是要借故事说事儿,托言寄意,功夫在诗外,“手挥五弦,目送飞鸿”,我们老在那里抠唆哪里哪里补的那块儿漆是哪年哪年张家还是李家他小二子做了个春梦手软没上好还流了滴口水所以blabla。。。
希望那孩子他不是姓雷!)
这场梦,看来是五味杂陈,欲说还休,托梦寄事,托言寄心。
虽曰幻梦,痴泪却真。
释迦牟尼佛曾经曰过:如来是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
佛在给我们讲述这个世界的真相之时,因为“不可思议”,无法用语言描述他见到的实相,只能多用比喻。
佛说法时常用的,有十个比喻,最常用的,还是两个:“梦、幻”。
何谓“梦”?
当年的骇客帝国,有过很不错的探讨,最近盗梦的电影,亦可一观——何时咱们也出几个有哲学头脑的导演,而不是老藏在被窝里装13?
我们很多人,都有梦中梦的经验。梦中梦,可以做很多重。
庄子晓梦迷蝴蝶,“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在梦里,痛是真的,阳光是暖的,水是清凉的,眼泪是湿润咸涩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切!说有吧,那是在做梦。说无吧,比什么都真。
是有是无?
若是不醒来,谁知道那是一场梦?
我们现在以为我们是醒的,那么若真是一场梦呢?
在我们还没有醒来的时候,我们怎么知道,现在到底是梦?还是醒?
我们看红楼,常常不自觉的把自己代入,跟着书中的人物哭之笑之,苦乐伴之,悲喜从之,何尝不是白日梦?
掩卷之时,回想适才之悲欢,是梦是真?
何谓“幻”?
释迦牟尼佛也曾经曰过:如果你眼睛上长了个疮,使你看到空中有朵花。
空中有花吗?
说没有吧,你明明看到花!
说有吧,你把花拿给我看看?
如果没人告诉你,或者你不知道自己眼睛上长了东西,你明白空中没有花吗?
或者,你真的能说空中没有花吗?
此“梦幻空花”与“镜花水月”之花,还略有不同——佛的比喻,是非常微妙而贴切的。
所以,当释迦牟尼佛被问及既然众生本来是佛,怎么又起无明,又有了种种烦恼,被生死流转之时,就用了这个比喻——那些本来就是你的错觉,压根儿不存在的东西,本自无生,哪有生灭?你还问什么?
附赠一首乐天居士的诗,明白的,可以一笑了之,不明白的,可以偶尔赏玩一下——万一您不小心悟了呢:)
须知诸相皆非相,若住无馀却有馀。
言下忘言一时了,梦中说梦两重虚。
空花岂得兼求果,阳焰如何更觅鱼。
摄动是禅禅是动,不禅不动即如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