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 (3)
2006 (163)
2007 (94)
2014 (1)
2015 (1)
2024 (111)
人的想法,是随着时间地点人物心情阅历而改变的。
而且,很可能出现180度的巨变。
忽然想起来以前有人写360转身就走还是想法360度转变——人才啊!
记得当年有人评价林清玄的写作,早年是“我注六经”,后来成熟了,到“六经注我”。
还有一些名闻遐迩的诗人,早年作品到晚年作品,风格的改变巨大,就像变了一个人,“赋到沧桑句便工”。
年轻时读书,读到此处,就无法理解——一个人的先天禀赋和个性,是基本上确定的,随着时间年纪的推移,小有发展变化是正常的,怎么可能出现“巨变”呢?
“年少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那时候,自然是不会懂的——懂了,就不是少年了。
虽然不懂,却也似懂非懂,于是就写下各种文字,给自己留点儿念想。一则可以老了下酒,看自己年少轻狂时如何。二则可以做个见证,看看到底是不是老了以后会风格巨变。
现在已然懂了,不需要见证。
不是风格变了,而是人变了。
物是人非,世界在变,经历在变,三观变了,一切都风云变幻,人心岂能不变。
心变了,我笔写我心,文字自然就变了。
不过如此。
而少年时的我,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其实,关于旅游的想法,也是一样。
年轻时是求广度,哪里都没去过,只要是没去过的地方,都想去,把书从薄读厚。
慢慢的,去的地方多了,开始求精。
类似的地方,开始精挑细选,比如都是山,去哪里的山呢?看什么样的山呢?
都是湖,去看哪里的湖呢?
都是瀑布,去看什么样的瀑布呢?
都是美食,去吃什么口味呢?
再慢慢的,随着年纪增加,受精力体力限制,又要开始考虑出行工具。
年轻时,怎么都可以,绿皮火车,破烂大巴,自行车日行百里,甚至徒步,都无所谓,再苦再累,在年轻气盛的身体面前,都不值一哂——大不了睡一觉就好了,连澡都不用洗。
年轻时,甚至连汗臭味儿都是不讨厌的,若是异性的汗,甚至有莫名的吸引力——后来知道,那是性腺,那是荷尔蒙。
年纪大了,老而不死是为贼,怎么看怎么讨厌,连自己都讨厌,不要说皱褶的皮肤浑浊的眼睛,连味道都不好闻了。
唉,年轻时,两个陌生人,一个微笑都可以成为美好的回忆。
老了,互相只有提防与疏离,连认识都懒得认识,连与人搭话都懒得麻烦。
自己呢,却变得越来越碎嘴,说的话却越来越没有质量,只是琐碎。
当然,还有种种。
老了,是真没意思。
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更多的,是希望自己一直是少年吧。
至少,少年没那么令人令自己生厌。
我算是爱旅游的那种人。
据说“命带驿马”,所以停不下来。
年轻时,我还没开始对传统文化深入研究,认识过一个家学渊源的女孩儿——就说年轻人容易认识吧,很容易就变成了朋友。
那时候国内连办护照都要单位同意出证明,领导不签字,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待着吧,哪儿都别想去——人真是一点儿自由都没有。当然,比以前文革时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那时候我琢磨着想出国,面对的是无数的麻烦和困难。
那女孩儿就说你把八字给我,我给你看看。
我半信半疑,结果她看了以后,说:你命带驿马,一生都会不停的换地方。这次出国也没问题,11月必有消息。不过呢,你要慎重,因为这次出国对你未必是好事。
少年心思似拿云,我那时候一心只想逃离那个封闭的世界。前路漫漫,都是亮色的未来,哪里会把后面的提醒放在心上,只听到她说出的去就开心了。
嗯,往事如昨。
在脑海里回想的时候,真的仿佛就在昨天。
不知道,早已消逝在蹉跎岁月中的她,都还好么。。。
记得她有个妹妹,属于天才少女。
年纪轻轻就读完了博士,然后入职于当时如日中天的朗讯。
第一次跟她聊天,她在香港培训。
然后她在香港人生地不熟,住在五星级酒店——那时候的我,出差坐卧铺都是要领导签字才有资格的,要不然只能坐硬坐。然后住宾馆还要介绍信,正常情况下,只能住官方的招待所——这些匪夷所思的事物,现在的年轻人看起来可能无法置信。
她每天的培训内容简单的要命,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到了晚上就无事可做,香港也没什么好玩儿的,没几天她就百无聊赖了。
于是逮住我就是聊天儿。
那时候刚刚有了互联网,还是拨号上网,是33.6的网速还是28.8的,我已经记不清了——这些我们耳熟能详的数字,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又是上古奇兵了吧。
那家酒店,似乎是叫朗庭还是什么。
很多年以后,我去香港,似乎还住过那里。条件不错,餐厅尤其好,菜品出色,让我对吃在香港有了真切的认识。
记得我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夜景,浮想联翩。
风月无情人暗换。
维多利亚港的夜色还是一样的美,看夜色的人,却早已换了无数。
那个曾经站在这里,发愁怎么写出超越古人诗句感慨的天才美少女,早已经消逝在海风与灯火阑珊里,只残存了些许记忆,供我们这些流落天涯的人反刍。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
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