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过太平洋的虫子

一样的地球,不一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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蜗居(26)

(2007-12-25 11:15:25) 下一个
海萍匆匆推门而入,看见海藻一个人孤独坐在角落,赶紧迎过去。海藻的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可怜巴巴地喊了声:“姐……”然后抱着海萍痛哭。

  海藻不停哭泣,一看就知道受了惊吓和委屈。海萍拍着她问她俩人说了什么,她坚决不回答。海萍拿起桌上海藻的电话就走出门去。她搜索到那个“宋”字的号码,拨了过去。

  宋思明正在政治学习,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掏出一看是海藻的电话,连忙悄悄走出报告室,去了厕所。“海藻!什么事?”

  电话另一头海萍的声音传出:“呃,我是郭海萍。我和妹妹在一起。刚才,你爱人来找过她,她现在情绪很不好。我觉得吧,她们俩没什么见面的必要,你说呢?”

  宋思明的心咯噔一下:“我知道了。你劝劝她。”

  宋思明推掉晚上的应酬,下了班直接回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宋思明打了老婆的手机:“你在哪儿?”

  “哦!我陪萱萱补习去了。得过一会儿才到家。你等我回去做饭。”

  宋不说话,把电话挂了。

  过了很久,老婆带着女儿有说有笑地回来了,看女儿在边上,宋忍住话没说。一家人吃完了饭,宋把女儿打发回房间做功课,然后拉着老婆进屋,压低声音说:“你去找她了?今天?”

  老婆漫不经心地一边擦护手霜,一边说:“是啊!”

  宋心头怒气开始升腾:“为什么去?”

  “我会会她。看她是怎样的三头六臂。说实话,很普通。不符合情人的审美标准。至少没胸没腿没媚劲。就皮肤白点儿。”

  宋压着怒火,开始压指关节。当他把关节压得咯吧咯吧响的时候,其实就是在疏导怒气。“你去找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宋的语气并没有失去平和。

  “哦!纯粹的好奇。没什么目的。我原先挺可怜她的,觉得这样一个小姑娘,将青春搭进去很可惜。不过现在发现我实在是太老了,老到完全看不懂现在的女孩子。事实上,人家根本不以为意。我劝你,还是要小心玩火,别到最后烧到自己。她都跟我说了,有自己的爱人,今年要结婚,对你不过是逢场作戏。你心里有个数就行了。”

  宋思明的心也开始裂成碎片了。他依旧平静地说:“我早就跟你说了,都是逢场作戏。”

  第二天一整天,宋思明都坐立不安。几次想给海藻去电话,都因为工作忙碌,跟着上头来回跑而没有时机。到下午临下班时,终于抽空给海藻去个电话:“我晚上要见你!你在公司等我,我接你。”

  海藻眼眶又红了,回一句:“不见。”可惜,话筒里已经是滴滴滴了。她呆坐着想了一会儿,在MSN上给小贝发消息:“我今天晚上临时有应酬,不能回去了。你自己做饭吧!”

  宋思明直到夜幕低垂,华灯绽放以后才给海藻去的电话。海藻一上车,宋思明二话不说就开着车把海藻带到郊外的别墅。他们的车后,一直跟着一辆出租车。

  宋思明携持着海藻一路奔上二楼,反手开了灯,任海藻不停反抗。宋思明把海藻丢进沙发里,恶狠狠地指着海藻说:“你!你!你对我逢场作戏!你!你!你要结婚!你!你有爱人是吧!我今天就做给你看看!”说完又把海藻一把给推到床上,在海藻的推打中,强行进去。海藻先是低声哭泣,再后就眼泪奔流而下,无声流泪。宋思明带有发泄性质地折腾海藻,直到一动不动。

  海藻哭得精疲力尽,胸口脖子上是被宋思明发怒时吸的红印。她就那么瘫着,一动不动。

  宋思明醒过神来,给海藻盖上被子,抱着海藻不出声。过了好久,他才说:“海藻,我的心都碎了。”

  海藻哭累了,沉沉睡去。宋穿上衣服,坐在她身边安静地守着,不时试探她的额头,摸摸她的手。等海藻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是午夜1点了。她弹簧一样地惊恐坐起,迅速穿好衣服往楼下奔去,边奔边喊:“天哪!太晚了!”

  宋思明赶紧跟着出去发动汽车。别墅的铁门缓缓打开,汽车往门外行驶。突然,宋思明一个急刹车。车灯前面,是满脸写着伤痕和痛苦的小贝。海藻的头突然开始暴疼,无法自制。“天哪!”
觉正酣时,家里门铃大作,吓得海萍蹭地就坐起来,另一间房的父母也赶紧跑出来看。海萍问:“谁呀?这半夜的?”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传来:“海萍,我是宋思明,我送海藻过来住一晚。麻烦你开门。”海萍心里咯噔一下,想,坏了,肯定是出事了。赶紧开门迎接。

  宋思明半推半抱着把海藻给搡进海萍怀里,喘着气说:“对不起,半夜打扰你。拜托你照顾海藻。先让她睡吧!有话明天再说。我走了。”说完冲海萍父母微微一躬身,告退。

  海藻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父母在一旁都吓坏了,追着海藻问,海萍赶紧挡着说:“有话明天说,有话明天说,大家都睡吧!别冻着。苏淳你睡书房,海藻跟我睡。”

  海萍摸摸海藻的手,冻得跟冰棍似的,脸色也惨白的,赶紧把她扶到床上坐着,弄点热水给她洗脸,又翻翻冰箱,把儿子的晚餐奶拿出一包放热水里泡上。

  “你晚上肯定没吃东西。怎么给冻成这样?先喝点奶。”海萍把奶塞到海藻手里。海藻都哭呆了,也不接也不喝。海萍替她开了口,硬塞她嘴里说:“先吃东西,吃完了再想你的心事。喝了。”海藻又开始哭。

  “出什么事了?怎么半夜跟他在一起?断了?”海萍关切地问。

  海藻摇头。

  “他老婆又找你了?打你了?他没护着你?”海萍急了,“哎呀!你倒是说话呀!你这样,不是吓唬我?出什么事情,姐姐都替你扛着。你杀人我替你去坐牢。但你得说话呀!”

  海藻哭着说:“小贝……小贝看见我们了。”海萍脸色刷就变了:“给堵床上了?”海藻摇摇头。海萍舒口气:“还好还好,不是最坏情况。你别哭了。他知道,本来就是迟早的事情。关键是现在要想个解决的办法。你的想法如何?”

  海藻哭着说:“我不知道。”海萍想了想说:“你先休息吧,明天再商量。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海藻又哭了,说:“可是,可是,小贝不见了!我刚才回去,家里没有人。他会去哪儿啊!他会不会自杀啊!他家就他一个儿子!我可怎么办啊?”海萍一听,情况有点严重。说,你等一下,我给他去个电话。

  “他手机关了。”

  海萍赶紧跑苏淳房间,把情况大概跟苏淳讲了一下说:“你还是去找找小贝,万一他出什么事情,干系就大了!我们哪能赔得出人家的独生儿子啊?”

  苏淳反问:“这大半夜的,你说我上哪找?我跟他又不熟。”

  海萍又赶紧回房间,摇着海藻说:“别哭了别哭了,干正事。他的好朋友有哪些?他办公室电话多少?办公室地址多少?找人要紧。”

  海萍又拿着电话地址什么的去了苏淳的房间。“你一个一个地去问,去找。一定要找到。”

  苏淳闷坐半天不吱声,过一会儿闷声回答说:“我觉得不好吧!这大半夜的,往人家家里挂电话。很快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你觉得这对小贝合适吗?他已经是成人了,不至于为个女人就跳楼。咱还是等等吧?免得人家本来没跳楼的念头,给你们这么一宣扬,真没活路了。男人都要个面子。里子伤了无所谓,面子丢了,就完了。”

  海萍一听,觉得也有道理,又束手无策了。

  “都睡吧!明天再说。也许明天小贝自己就出来了。给他点空间时间。”苏淳说完就关灯准备睡了。

  等海萍回到房间,另一个麻烦又站在眼前——妈。

  “哎呀!妈!你别跟着添乱了,赶紧睡。”

  “你们是我的女儿。出了事情我怎么能睡得着呢?有什么事情,你们还是说出来听听,也许妈妈能给你们提个解决的方法。”

  姐俩没一个接话的。海藻的眼睛跟桃子一样红。这一晚上,海藻除了哭,没干别的。

  “如果我没猜错,海藻,你跟刚才那个男的,是不是关系不太正常?我看他抱着你回来的。”

  姐俩还是不说话。
 “海藻啊!你是不是和小贝断了?这么多天,我就见过小贝一回,还是那天到的时候见的。他回来了也没给我们打个电话,没说来看我们一下。我昨天就跟你爸说,小贝这孩子一直都特别热情,平时还给我们去电话呢!怎么这次我们来反而疏远了。看样子我果然没料错啊!”

  妈妈看着沉默的二人,叹气道:“你们不说,我也能猜个大概。不过海藻,小贝是个好孩子,靠得住,人也好。你们俩交往的时间也不短了,本来今年都要结婚的。不能说散就散。人总要讲点感情的。刚才那个男人,我看了。觉得……觉得不自然。你可千万不要糊涂啊!”

  “哎呀,妈,你快去睡觉吧,这大半夜的,你光着大腿披着件毛衣干吗呢?海藻的事情,我会替她处理的。”

  妈妈叹口气,转身出门了。临出门前突然丢下一句:“我看你,根本就是个糊涂人。还替人处理呢!”

  海藻虽然躺着,眼睛却睁着,思想高速运转,五点多的时候,突然坐起来说:“姐,我得回去。我还是得回去等小贝。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不能在这里躲着。”说完就穿上衣服准备走人。

  海萍披了衣服追出来:“我陪你吧!”海藻说:“不用。我们俩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海藻出了卧室,看见父亲正坐在客厅的黑暗处默不作声。海藻原本想偷偷溜走,却听父亲喝了一句:“哪儿去?”

  “回去。”

  “你回去,替我给小贝认个错。就说我没把女儿教育好,对不起他。”

  海藻简直像被父亲扇了一巴掌一样地难过,跟过街老鼠似的悄悄拉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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