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吟

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还会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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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痞子的似水流年(十)

(2007-08-06 09:38:46) 下一个


黄昏的时候,我坐在公司的桌子前,天上有厚重的云层,这样的天气里人很空易出汗,后来我果然就出了许多的汗。这已经是六年之后,我早已对所谓别人强加于我的身份习以为常。就像对出汗习以为常一样。在这六年里,我不停地变换着身份,最终我不知道究竟哪种身份最适合我。现在已经下班了,同事们说说笑笑地离开办公室,直到把诺大的公司走成一间空房子。他们的孩子在公司的大院里玩闹,很幸福也很生活。

我就这样想着我的六年之间,想着后来发生的许多事,有些是属于我和樊简的,后来又是属于我和另外一个女人的,但更多是属于我的。每段事都纠缠出一段经历。

很久之前,我是一个喜欢有些经历的人,后来又发现,其实太多的经历会让人成熟得更快。但真正的爱情却又会使人返璞归真。就在不太久之前,我爱上一个女子。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但是向毛主席保证,我的爱和漂亮无关,事实上,我爱上她之前甚至还未曾见过她,爱情就像一颗流弹,带着风的破空之声,而我就像跳出堑壕的战士,说不准就会被哪颗子弹就击中。你能在流弹击中之前看清流弹的样子么?

能么?不能么?

如果我们不能看清,那么,那颗子弹就不是为你而射出的,你没有必要看清它。如果能看清,说明已经被击中了。如果已经被爱情的子弹击中,那看清它是什么样子就更没有必要了。

我必定要在爱情的子弹之中倒下,命中注定的。

也是在六年之前,在从故乡回C城的车上,我认识了王丽。那是一个有些妖艳的女子,回到C城后,有一段时间,我很想弄清她的身份,但那时候我并没有弄清,后来我不想去弄清它时,反而又知道了。好多的事情就是这样,苦苦寻找的答案总会在不经意间知晓结果。

和王丽做爱的时候,我觉得我好像爱上了她,所以爱过后,我就会对她说,你等我两年,我要娶你,这时,她往往会揉着我的头发,笑着说,傻样儿,还是好好地爱自己吧。后来我就不说那样的傻话了,是她教会我,爱其实就是那一个过程。

对于性爱,她是这样认为的,她说性爱在爱情中无比重要,有时候它就是爱的本身。既然上帝给了你这样的东西,既然做爱是件快乐的事,我们就没有理由不去享用上帝的厚爱。她还说,如果你爱上哪个女子,你不去尝试和她做爱,那说明你不尊重她。

她用她的谬论干扰我,使我和她的谬论同步,每当我寂寞或是恐慌时,她毫不吝啬自己的身体。她总能用自己的身体把我从寂寞和恐慌中引出来。所以每次做爱,不论是哪种姿式我都很投入,我固执地认为,那也是对她的身体的尊重——现在发现那种逻辑荒诞不经。

把时间推到六年之前,一个春天清晨,我醒来后拉起窗帘,看到院子外有一束束怒放的花朵,它们被晨雾缠绕,有些凝重的香气,那是爱的香气。我看到晨曦之中她熟睡之中美丽的身体,看到胸前挺立而结实的乳房,两只红樱桃一样的红晕,看到腰际优美的弧线。它们在清晨是那么美,夺人心魄。那一刻我脑中一片空白,我轻轻走过去,把头埋在她的胸前,紧紧地抱着她,我听到她胸膛砰砰的心跳,那么有力,那么真实。不知过了多久,我抬起头,看到她眼里流出清澈的泪水,打湿了枕头。

她说我让她不知所措,她还说,那一刻她差点爱上了我。

在离开月桂坊之前,我给王丽打了个电话,后来我觉得,这个电话打得实在有些莫名其妙,首先为什么要选在离开月桂坊之前,难道离开后我就不能再给她打电话了?或是说我将从离开之前摈弃一切?这一切又能摈弃得去么?

一切新的生活的开始都是自有征兆的,但那是我喜欢的生活么?

那天,月桂坊的人喝得酩酊大醉,他们为我将要开始的新的生活雀跃,从他们质朴的笑容里我能读出那是真正的快乐,为了别人的快乐而快乐。那种快乐转瞬即逝,我以后的生活里我从未曾遇到过。

喝了许多的酒之后,我对王丽说,我要离开月桂坊了,但是我很郁闷,就像灵魂要离开身体一样地郁闷。我对她说,我的离开是因为一场爱情。爱上了上层社会的人,就是对月桂坊的背叛。我还说,丽,你不认为我们从前没有经历过爱情么?或是说我们曾经以自己的方式相爱。

王丽在电话那边说,傻小子,你以为那是皇宫么?你问问你身边的人,有几个不想离开那个倒霉的月桂坊,你去问问你院子里的妓女们,去问问每天早晨骑三轮卖菜的。去问问你隔壁捡拉圾的老鲁。

“不是捡,是收。”我说。

我说:“离开月桂坊后,恐怕我们见面就少了。我现在很想在你那儿呆一会儿。”

“傻小子,那你现在就来吧。”她说。

当我满身酒气地出现在王丽面前时,还是把她吓了一跳。她一直以为我是理智的人,但那一天我却醉得一反常态。我抱着她,把头埋在她的胸前,这个样子看起来很无助。她轻轻地抱着我,还是习惯地揉着我的头发,说:傻小子,去洗个澡,水都放好了。

当我进去洗手间后,她也走进来说,傻小子,来,让姐姐给你搓搓背吧。

在湿气很大的地方,她被水汽湿透了的睡衣沾在身上,结实的乳房下是蓝紫色的阴影,我一阵冲动,抱住她就要吻她。

她慌张地推开我,说听姐姐的,我们现在不做了,你爱着别人,就要对她好,一个好男人不能同时拥有两个女人的身体。

那天晚上我躺在她的身边,她的发绕在我的臂上,她轻轻地咬着我的耳朵,笑着说,傻小子真的长大了。

我转过身子,轻轻地抱着她说,是你教我长大成人的,我好想就这么一直抱着你。

小傻子还这么恋旧呢,这可不像在社会上做事的大学生。她说。

什么狗屁大学生,我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成大学生。

好,我不和你争,但是你以后要忘了姐姐。她说。

那个夜晚,我们破例没有做爱,就这么相拥着,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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