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吟

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还会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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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痞子的似水流年(六)

(2007-08-01 13:27:41) 下一个

上路之前,我给那个女孩打了个彬彬有礼的电话,还不忘记在路口买了包“芙蓉王”揣进兜里。

御景苑背靠葱郁的青坪山,前面是浩淼的东湖,风景绝佳,山上有大片古拙的树木,弯曲着,伸展着,可供全市居民上吊之用。御景苑不通公交,但对于在此居住的新贵们来说,这算不上缺点,他们都有私家车,偶尔忘记带车,打车也很方便,有时候,不通公交的地方反而因为少人问津而更加幽静。

这里有绿树环抱,碧水环绕,依山而居的30幢巴洛克建筑隐隐地透出霸气。上午九时,我站在绿色掩映的御景苑门前。还是用一包“芙蓉王”和保安过招,直到他笑容可掬地打开门,优雅地做出请进的动作。

忽然想起故乡的狗,在故乡,走亲访友时都免不了和它们过招,乡下人进别人家门之前就要先和狗打交道,我深知其道。那时,出门前,我会带上两只馒头,遇到责任心不强的狗,还可以溜过去,但看门狗大多责任很强,这时,馒头就派上用场了,只要扔给它,狗们会屁颠颠地跑开,会做秀的还会跑上来蹭蹭你的裤角,对你的工作表示肯定。

老家的馒头极其硬,这样又可以当暗器用,走夜路时可防坏人袭击,沉甸甸的两只馒头拿在手上,还可以练练指力,作用和健身球相当。

在我看来,保安的作用和俺乡下看门狗差不多,不同的时,狗是爬着的,而保安是站着的,还有,对食物的兴趣有所不同。

走进院子后,远远的,看到樊简站在楼下。

“来了撒,二牛。”她挥了挥手,我看到衣袖上有颗白色斑点,猜是奶渍。

“你这里真他妈的远,这趟生意俺亏大了。”我忿忿然。

“进来说撒。”她说,自己就扭过去,跨进院子,我拘束跟在后面,踏进豪华的客厅后,腿就有些发飘。“没出息。”我暗中给自己打气。

客厅看上去有些零乱,毛巾被零乱地放在粟色沙发上,茶几上码着CD,喝剩的咖啡,还有几节烟头。看来,她就是客厅过夜,根据零乱情况来看,刚起床不久。

女孩拉开窗帘,温暖的阳光迎面扑来。她说你先等会,储物室的钥匙在阿姨那儿,然后,走进卧室,拿出一包中华,扔给我,“喏,给你包好烟。”

我点着烟,深深吸了口,中华特有的香气刺激着我的喉咙,久违的香气了,我想。

女孩看着我的样子,皱了皱鼻子,点上一只“七星”说,这是我今天第一只香烟。

我们彼此说些闲话,看着香烟袅袅燃尽,这时,买菜的阿姨回来了。

樊简把我领到储物室,打开门,我看到拥挤的空瓶子,旧家电一应俱全,就象一个颓废的酒鬼的居所。
“喏,全在这儿撒,有酒瓶子,还有家电,你全拉去吧。”

在我弯下腰点瓶子的时候,女孩又开始滴滴哒哒地说话,问我家住哪儿几口人为什么不上学等等,我一一作答,她沉思了一会,说你不象收废品的。

那你看收废品应该是什么样子?我反诘。

不知道撒,反正你不象。樊简做了个鬼脸。

我原本就是做园艺嘛,收废品只是客串,工作并没有贵贱之分,我喜欢,就做了。分好瓶子后,我直起腰。

“六十一只瓶子,一毛一只,我卖一毛三,成本六元一角,我卖七元九角,差价一元八角,除去打车费用八元,我净赔六元二角;都这样收破烂,就亏得裤子也没有穿了。”我说。

“那你还来撒,是不是另有所图撒?我看你就不象收破烂的。”她说。

“丫头,还学会揣摩拉,我说我是学艺术的,你信不?”

“那你到底为什么来?为什么??”女孩追问,脸上拿出坏坏的笑。

“还不是来看你嘛,你说穿干嘛,让俺没自尊。”我脸红了。

把空瓶子放进蛇皮袋,满满的三袋空瓶子,把袋子撑得面目狰狞。我们把它弄到门口,女孩拍了拍巴掌,说上去喝点儿。

她从冰箱里拿出纯水,扭头说,阿姨,给我煮两杯咖啡。

喝完咖啡后,我们来到院子,我看着三袋空瓶子,为如何把它弄出去而犯愁。

“把旧电视带回去看吧,我来送你。”女孩说。

“搞笑啊,这么漂亮一大姑娘,扛着破烂,想让俺找打撒?”我说。

“笨啊你,我开车送你。”

我们把空酒瓶和旧电视放进后车箱后,樊简转动点火开关,凌志420S“轰”的一声,然后马达均匀地转动着。住哪儿?女孩问。

月桂坊,这个城市的“奇迹宫廷”,雨果笔下的“黑帮王国”。我说。

我执意要求在公交站下车。

樊简和我把废品弄上车,街上走过的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我们。

第二天中午,拷机响了,打开一看,是樊简的号码。

“干嘛,我在上班。”

“和我一起到家具市场买办公用品去,你在哪儿,等我,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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