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吟

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还会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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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痞子的似水流年(八)

(2007-08-03 09:14:10) 下一个
我经过老鲁的房子时,看到他还在灯下批改收过来的作业,其实我很想对他说,他批改的作业对于那些孩子们毫无意义,但是最终我没有打扰他,准备轻轻地从他的门前绕过去。但他还是看到我,就对我招了招手,我走进去,他说他想给他那个地方的教委写信,告倒那个狗日教长。我说算了吧,你知道现在的身份么?你是月桂坊的人,是收破烂啊,在乡下都是没人愿做的营生,你的话谁能相信。于是,老鲁忿忿然地一把扫去桌子上的练习本,说,喝酒。

老鲁就是这样的人,白天和晚上有很大的不同,白天还是一个为了生活而低三下四的人,晚上把自己交给酒精时,感觉就像个君王。

夏天的时候,樊简天天找我,要我陪她一起游泳,下班时,她把车子停在公司楼下,站在楼下给我打电话,我不喜欢她的张扬劲儿,让她不要开车来。后来,她就把车子停在停车场,自己走过来。花枝招展的站在楼下,这让夏薇心里很不痛快,总要想方设法臭我几句。但次数多了,她也觉得无趣,就不在理会,而是在下班时夸张地叫另外一同事的名字,挽着别的男人的手臂从我面前昂然穿过。

樊简的游泳水平真不敢恭维。但是她身材很好,这样就弥补了泳技的不足。她喜欢穿着泳装走来走去,身上挂着水珠,在阳光下就像一串串美丽的珍珠。我坐在池边,看着她在水里张牙舞爪,觉得很可爱,就想找烟来抽,可是游泳馆禁止抽烟。这时我看到身边坐着一个女孩,就试探着和她聊天。对她说我的遥远的故乡,故乡夏天水草丰满的清澈的池塘,女孩就拿出惊讶的眼光看着我,把手撑在池边,两只脚在水里打来打去,溅起白色的水花,如果透着水花看,偶尔会看到彩虹。

樊简游过来,把身体展开,五彩缤纷的泳装在水里分外鲜艳。她的泳姿和优雅无关,但这并不妨碍我喜欢看她,她有时会忽然拽住我的脚脖子,一把将我拽下水去,让猝不及防的我呛几口水才会高兴,这时我会很严肃地说,水很脏。夏天的时候,整个月桂坊闷热异常,路灯下走象棋的人少了,大家都喜欢到远处的坝子上纳凉。有些人带着席子,夏天的坝子上萤火虫飞来飞去,扇子劈里拍拉的狙击蚊子,声音传得很远,和我的小时候没什么不同。

我很少去那条坝子,不是因为远,而是我有自己的去处,我在夏天的夜晚爬上老吴的天台,就可以看到远处城市漂亮的灯火,它们和天上繁星遥相辉应。

一个人的夏天夜晚,会让我想起小时候,想起遥远的故乡,那时候,我们经常去树下摸正在脱壳的蝉,那是一种从土里出来呈土黄色丑陋的虫子,刚褪了壳的蝉通体呈半透明状,湿漉漉的,异常漂亮。喜欢这些正在脱壳的蝉的不光是孩子,还有火赤炼,一种全身都有伤疤一样花纹的毒蛇。那次我的手正在树上摸索时遭遇它的攻击,手指肿得像胡萝卜,那个夜晚我以为我会死去,感到很惊恐,人们用了许多方法,其中包括把香灰敷在伤口上,或是用妇人的奶清洗伤口,但都无济于事,聪明的人想到用水蛭吸去我的毒血,这招果然奏效,它最终救了我的小命。

在我十三岁的夏天,有个女孩算计我,乘凉时她喜欢用手袭击我的屁股,还喜欢要我抚摸她的乳房,那两只乳房像两只柔软的苹果,布满了凉冰冰的汗,让我想起曾经摸到过的蛇的身体,每当摸到他们时就觉得异常恐怖。

在天台上,我看到房东媳妇站着洗澡,掀起下垂的奶子以洗去污垢;那是一个全身长满红色斑点的老女人,有些斑点是扉子,有些是丘疹,那片前胸会让所有的男人对生活失去信心。隔着天台的巷子,我看到一个肆无忌惮的妓女,她在自己的房子里营生,有时候蹶着屁股,像在野地里苟欢的母狗。妓女的职业就是做爱和呻吟,她的呻吟很职业化,就是说隔着几条巷子都能听到,他们把用过的避孕套随手扔在窗外,有的就挂在电线上,还有些会击中倒霉蛋的头。在我认识樊简三个月后,我搬离了月桂坊。

那时候,她正在筹划一个广告公司,那是她毕业后的第一家公司,当然,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是她父亲的支持,其实那只是一个象征性质的公司,那家公司在一年以后基本上由我来经营,我才弄清了公司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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