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风吟

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还会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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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成人(八)

(2007-07-25 09:23:45) 下一个

15岁起,我把自己置于孤独之中,在白天支撑我的卑微的信念之塔每到晚上就会倾倒,生活陷入周而复始的懵懂状态。我试图逃避自己,我为成长而困惑,现实中极力摈弃的邪恶总是在幻想中不期而至,那些幻想存在与梦中,我从幻想的噩梦里惊醒。同样的梦因为不断重复而放弃了新意,后来我把它看成一种习惯,就像把手淫也看成一种习惯一样,直到有一天,另外的梦以一种充满诱惑的姿态走进我。

不断连续的梦很具欺骗性,它往往让人信以为真。梦的无选择性又有命中注定的味道,后来,我梦见另外的女人,并在梦里拥抱,闻着女人身体上百合花般冷冷的香气。我喜极而泣,有时甚至在梦里做爱,但对于女性的那儿缺乏了解让我的东西不知进入哪里,可以说,到十五岁时,我做爱也仅仅是把小鸡鸡埋进沟里,但这也和童年时有很大的不同。那条沟是神秘的,里面流动着温暖的河流。醒来时,我想。

我很随意地梦到一个女人,她可以是我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任何一人,我能像搭积木一样在梦里随意组合,唯一不能组合的是她们都有一个像仓库里面看到的女人那样的很大的胸,他们沉甸甸地像果实挂在枝头。

有一次,班里的数学测验我没能及格,被老师点名批评。当时,我心里记恨那个女教师,可是晚上在梦里却和她亲热地缠绵。那是一个小个子女人,梦里由于顶着两只巨大的乳房,显得很不协调,随时都要摔倒,她要我捧着那两只张扬的乳房,可是十五岁时我很坏,喜欢看别人的笑话,我出了个恶毒的主意,要她用带子牵住乳头,吊起来挂到脖子上,还建议她可以在胸前系成蝴蝶夹的形状。

潜意识真是好东西,生活中征服不了的就在梦里征服,但我讨厌这样的梦,他让我生活中卑微和无能为力的东西一览无余。
 
如果打开记忆的窗口,我会在十年之前遇到一个讲话清脆的小个子女人,她是我的数学老师,刚从师范毕业不久,对教育的挚爱使她对工作充满信心。她的眼中,任何学生都是可造之材,她象成人般向我们灌输她的人生观,那些乏味可陈的理论充斥空洞和教条。她乐此不彼,她诲人不倦。她有一个在城里的男朋友,那个脸上长满陨石坑般粉刺的男人每个周末会准时出现在学校,他们在河堤上走动,有着不把河堤走遍就誓不罢休的劲头。少年时,我认为那样走动实在无趣,但是后来我知道恋爱中的人都这样毫无目的地走,就开始理解恋爱,恋爱中的人都有双坚实的脚板,而且恋爱很费鞋子。

陶小豫走进我,他伸出城里人特有人白晰修长的手,嘴角挂着真诚的微笑,绅士般优雅,他和我认识的那些狂妄无知的农场孩子是那样不同,我从一些人身边走开,却又投向另一些人。他们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改变着我,塑出我双重性格。如果说我灵魂里还有可以算得上优秀的品德的话,它们似乎最早来自陶小豫伸出的手,这一切让那个初秋分外明媚。

如果没有“仓库事件”和后来的一系列噩梦,我也许还不会离开国庆。那么和他建立的充满硝烟味的友情还会走多远?我会不会最终就像国庆一样的随波逐流?国庆长大成人后,没有离开过农场,上完技校之后,便在阀门厂上班。农场许多孩子的经历大多如此。二十岁时,我从部队探亲回家,我们在街上偶遇,那个黄昏他和五、六个青年工人骑着摩托车,和我擦肩而过。他们的车后都带着姑娘,这和从前也没有什么不同。国庆的身后是一个丰满的姑娘,她双手搂着他,长发在风中飞扬,青年们吹着看似幸福的口哨,像一群飞过眼帘的信鸽。

我站在路上,怅然若失,国庆现在的样子和遥远的河滩上那个打架的少年在记忆中重叠,彼此穿过,合二为一,如果和国庆一直在一起,我实在没有理由认为那些匆匆走过的青年中,没有一个是我。

擦肩而过的刹那,国庆似乎认出了我,他的目光有些滞重的欣喜,但转瞬即失,他转过脸,对身后的女孩模糊地说了句话,摩托车在我的视线里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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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波游侠 回复 悄悄话 回复江入大荒流的评论:

青春真残酷啊,事实如此,成长的代价太大了,对于我们每个人。
有时候看似不经意之间,我们的纯真都在青春的跑道上丢失了。
时间把人变得非常自私和世俗。


江入大荒流 回复 悄悄话 青春真是残酷!

这些直接的赤裸裸的用词总让我不寒而栗,然而比起成长付出的代价,这种“不寒而栗”又是那么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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