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控制你

和她刚认识的时候，他觉得她很普通，谈不上漂亮，好像随时可以消失在人群中，不会被认出，和她在一起，他觉得很平静。 最后决定和她谈恋爱，是因为他的生日。 那天，她摘了眼镜，化了状，让马尾巴变成了飘逸的长发，换上了初春的长裙。只因为他无意说过她戴眼镜不好看，他喜欢长发的女孩。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告诉过他的生日，但她记得，并且特意转了两次车来看他。 在送她回宿舍的公共汽车上，他和她靠的那么近，她温柔的气息终于让他觉得有些在乎她，第一次牵了她的手。夜晚寒意渐浓，拥她入怀时，除了他紧握的那只小手，她全身冰凉，她瞬间的颤栗让他心疼。 后来那段时间他很快乐，他在城南和城北之间穿梭。夏天来了，天很热，他不太想动，渐渐觉得约会有些无趣，她的生活太简单，总在宿舍或实验室，那么温和，不会撒娇，不会滋点事。 那时他在一家软件公司做事，偶然的机会迷恋上了计算机游戏。有时一周甚至二周，他都泡在凉爽的公司里玩游戏，根本忘记了她，她来找他，他和她敷衍几句，或者吃顿饭，便打发她回学校。 秋天的时候，她告诉他，她获得了什么奖，日本一个学校希望她尽快过去开展课题研究。他隐约想起她好像和自己提起过这件事，当时他没在意。他说那你就去吧。后来她说，不如我们结婚吧。那怎么可能？他随口说出。她就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几周，她在准备出国事宜，他开始仔细回想他和她如何开始交往，他忽然感到在温柔安静背后的有着某种东西，他无法体会，无法触及。他开始焦躁和心烦。她走之前的一个夜晚，在他怀里哭得很伤心，说晚上不想回去，他拒绝了。 她到日本后，每隔两周，肯定要给他写一封信，告诉他发生的事情，他的回信总是只言片语，他觉得她离他越来越远，最后索性不回信，换了一家公司。他和她失去了联系。 一晃七年过去，他还是单身。他记不清和多少个女孩约会过。可能因为长相个头挺好，工作不错，人也不坏，总还是有人愿意和他交往，但他总是无法满意，他越来越挑剔，他始终在期待那个和他可以真正心灵交流的女人，让他感动让他有所冲动的时刻越来越少，婚姻对他依旧很遥远，他觉得单身也不错。 他没想到还会遇到她，在一家商场，她推着婴儿车，迎面走来。短暂的凝视后，她浅浅一笑，主动打了招呼。她的笑容依旧有点羞涩，但以前的那种单薄和胆怯消失了，那种少妇特有的自信、温和搅得他心里痒痒的。她现在很漂亮。 他邀请她喝点冷饮，她接受了。 她说，她目前在美国，在一所大学工作，最近回国探亲。 那年她专程从日本回国找他，他的公司、他曾经租住的房子、他常去的饭馆她都去过，甚至她想去他的老家找他。他们共同的朋友那么少，她几乎无从得知他的消息。 她用柔和声音的声音把这些缓缓道出，好像在讲别人的事情，有时还停顿一下，去安抚熟睡中的孩子。 商场中的人来来往往，他们一定觉得他们就是幸福的三口之家吧，他觉得也是。这就是他理想中的一个婚姻的画面，阳光的午后，迷人的妻子温和的在拨弄孩子的小手，丈夫闲适地望着他们，他们在这样的一个周末逛逛街，聊聊天。 你为什么不是我的妻子呢？ 尚白 2005年6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