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拓跋国主驾崩后,慧太后仗着新君是自己的亲生子,那种喜鹊跃上枝头的成就感,冲淡了她失去夫君的悲痛。慧太后本就心思缜密,长袖善舞,于是便自觉上了个台阶,有了更大的表现舞台,她俨然以‘太上皇’的身份自居。
只是,她最近有点烦恼,李公公投湖自尽这事,她先开始还有点窃喜,毕竟死了的才是最好的臣子,能守口如瓶,不用担心他背刺。可她转念又一想,觉得此事蹊跷,且越寻思越感到心惊:好端端的,平白无故怎么就突然想不开了呢?贪没了那么些钱,他怎么就有命敢挣,没命敢化呢?莫不是有人给了他压力?难怪荀内监来报,说是泽儿破天荒找他去问过话,倒也没难为他……可泽儿的心思令人难以琢磨,人心隔肚皮,毕竟他不是自己亲生亲养的,况其他娘亲还是被自己所害……还是,抓牢了裳儿靠谱,大不了我据实相告,再怎么着他也是我十月怀胎,闯生死关才产下的,更何况,我那初衷不也是为着他好?到时候我母子二人联手,还怕了泽儿一个不成?他无权无势,无依无靠,还能反了天?!
同裳一早过来给慧太后请安,慧太后道:“裳儿,你父王在世时,对你表妹长荣公主十分属意,我找人给你们八字合婚,你俩年柱天合地合,实乃良缘佳配,年内成亲则更为上上大吉婚姻。你父王不在了,母后来做这个主,你王叔前些日子亲自去了趟大渊,长公主闻讯自然欢喜,大渊国君对你也甚是满意,只待咱两家找个良辰吉日,即可给你们完婚。”
同裳拒绝:“父王尸骨未寒,儿臣怎能做出如此违悖人伦之事?母后,儿臣要为父王守孝三年,恕儿臣不能从命,还望母后尽早告知姑母,让表妹另择良婿,莫为我空耗岁月,误了终身。”
“裳儿谬言,什么是孝?善事父母也”,慧太后不以为然:“一者,你尽早娶亲生子是你父王的愿望,你与长荣完婚,正可慰藉你父王的在天之灵,与你守孝并不冲突;二者,国不可一日无君,国君岂能无妻?你既已成年,娶妻生子乃人之常情,更何况一国之君乎?江山社稷,后继有人,在本宫眼里,乃头等大事。”
同裳不为所动:“母后,长荣表妹知书达理,温良贤淑,儿臣早有耳闻,然而儿臣与之并不相知,不想为巩固两国的邦谊而联姻,相信表妹也一样。”
慧太后内心不悦,道:“本宫嫁于你父王,长公主嫁于大鄢国主,还有,我王妹嫁作鄀阳王后,哪个不是政治联姻?即便你是一国之君,感情的事,是你自己能说了算的?”
“敢问母后,为什么不能?儿臣听说,母妃当年生儿臣时,因为难产,差点丧命,她辛辛苦苦将儿臣抚养长大,却因为儿臣被立为太子而殒命,若母妃泉下有知,不知她会不会后悔当年的选择。”
同裳的一席话,慧太后听得心惊胆战,怒道:“放肆!你父王在世时,格外疼爱、器重你,才将王位传之于你。俞贵妃之死乃北鄢祖制如此,并非你父王薄情寡义,你怎能将此无奈之举归罪于你父王?你如今隆登大位,君临天下,俞贵妃若地下有知,定会感到欣慰的。”
同裳不屑,回嘴:“母后,祖制既然是人制定的,也是给人用的,不合时宜、违反人伦的制度,后人当然可以修改。儿臣日后传位时,定要废除此‘立子去母’陋制,儿臣与母妃深受其害,儿臣恨之入骨。若儿臣的子嗣中无德才兼备者,德不配位,兄终弟及也未尝不可。”
慧太后闻言惊得魂飞魄散:这冤家一向我行我素,敢做敢为,若他哪天心血来潮,真要行‘兄终弟及’,把王位传给泽儿,自己这么多年的谋算,岂不是竹篮打水,枉费心机?我刀口上舔血,提心吊胆过了二十年,难不成最后还是输给了姓俞的那个贱婢?
慧太后怒不可遏,指着同裳,厉声叱道:“住口!越说越放肆!祖宗定下的规章制度,岂容你说改就改?!难道你就不怕自乱阵脚,祸起萧墙?!你受祖荫庇佑,坐享其成,不思固业守成,造福万民,却狂妄自大到如此地步,在本宫面前,竟也敢对着先人指指点点,难道列祖列宗都不如你,还要你来指点?!”
同裳无端被母后训斥,心情沮丧,他道:“母后息怒,儿臣突然思念母妃,适才之言,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慧太后见同裳口气略有软化,她紧锁着眉头稍稍舒展了一点,可她依然心有余悸,催促道:“裳儿,你与长荣都到了适婚年龄,婚事得抓紧办,再耽误几年,恐怕长荣等不及,你让母后到哪里去给你找个这么合适的人选。”
“儿臣心意已决,请母后勿再提及此事”,同裳借口要上朝,赶紧告退。
写到这里,我原本打算扯一下长荣跟同裳的,陇佐护妹,再进来掺合一下,搅黄了婚礼等狗血剧情,后来想想,还是打住吧,酱油醋加太多,菜都不是那个味儿了,初稿,搭个架子,活不能太细致,还是赶紧收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