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点 2006 年中国文化事件,张艺谋导演的电影《 满城 尽 带 黄金甲》票房直逼三亿,实现中国电影票房的神话,无疑是岁末最亮丽的一道风景。 面对第四代电影的代表谢晋和第六代的贾樟柯对商业电影的诘问,张艺谋为当代中国电影开处方:
只有票房能救中国电影。不管认不认同,张艺谋的脸是中国电影在好莱坞的注册商标似乎是不争的事实,而国产电影的商业走向也已不可逆转。
依托经济霸权的西方强势文化在后现代主义语境下东进,弱势民族除了同化 , 出卖资源,廉价劳力,女色,境遇不多。谢晋和贾樟柯们再孜孜于人文,艺术,普罗米修斯,无从挽回人文精神颓废,民族文化萎靡的大势,在文化堕落、生活糜烂、肉欲放纵的肉身狂欢举世大派对里,他们要么与商业同流合污,以商业的名义绑架艺术,要么放迹山涧松林,恬淡虚无,洗心涤虑,或在当代儒家悲剧英雄的桂冠下郁郁寡欢,劳虑成疾,忧郁而死。在 500 强经济体名单里缺席,人均 GDP 只有别人几十分之一的国度里,整合资源,与东进的外来文化抗衡,在电影的民族工业里,张艺谋们凭借综合元素,以巨资打造的巨片成就了民族电影业里的“麦当劳”、“肯得基”。这个层面看,亿万资金制作《英雄》的张艺谋们无疑是真正的时代英雄。
文化国门洞开之后,后现代主义唐皇入室,电影的好莱坞主义是商业文化时代有识之士的共识,削解、反讽崇高和秩序,疏离责任和使命,营造庸俗的现世梦幻,变电影的视觉元素为世俗的文化游戏元素,已是浩浩荡荡的潮流。让张艺谋们再去拍《红高梁》、《黄土地》,在先锋文学土壤流失的背景里,时代失却了提供文学叙事文本的功能,在精神休克,肉体休闲的年代里已丧失了述说的载体。
于是张艺谋等电影大师们组合了只有他们这样的文化精英才有能量动用的社会资源、政府资源、资本资源、人气资源、美学资源、明星资源、情欲资源,在这块精神比物质更贫乏的作着大国梦的土地上,制作了他的《黄金甲》。倘若我们以电影投入质疑一个人人做着大国梦的民族的资本能力,太多的声音将会为我们呈上外汇储备和 GDP 的增长幅度数据,而只有默然享受电影一个镜头里一朵菊花成本数百人民币那铺天盖地的黄菊花给我们带来的视觉效果。倘若我们审视皇城根天子脚下在文艺圈外围游荡,梦寐以求于出名成腕,不惜象张珏“潜规则”身体的无数“京漂”,即便象贾樟柯这样的才子,也只能在默默无闻十数年后侥幸出头,就不难揣度张艺谋们所拥有的社会资源何等巨大。倘若我们审视中国现行的电影制度,会发现低成本的小电影根本不能进入影院放映,只有昂贵胶片制作的大片才可登堂入室,就会感觉文化精英们所拥有的无限的政府资源、资本资源,这又给弱势社会群体带来怎样的身心震颤。
一反早期电影的质朴美学,张艺谋在电影的商业实践里铺张资本、资源和情欲,在画面元素里堆积奢侈。在浅薄的传统文化的叙事框架里,编造一个《雷雨》式的乱伦的庸俗故事,借助明星的票房阵容,通过为观众提供一种消遣性的“原始魔术”,调用观众无意识欲望,制造精神娱乐。由巩俐、周润发、周杰伦组合的阵容是所有元素里最具商业感召力的明星资源,华语电影的好莱坞票房和东南亚市场得以自然兼顾。此片仅是发哥演艺生涯里的一张支票,周杰伦由歌星到影星的转折点,却是张艺谋由艺术电影教父到商业电影教父的里程碑,更是巩俐游刃于华语电影和好莱坞电影间演技和性感的巅峰。片中,通过对巩俐成熟、性感、好莱坞主义的乳房的成功挤压,张艺谋有效完成了对这一阴物隆重的视觉推介仪式,从坊间对巩俐性感的赞美,网上对巩俐乳房的点击率,中外载有明星性感度民意测验的八卦杂志看,巩俐的性感升级指数无疑又将使更多如花似玉美女患上焦虑症、忧郁症,跌入“潜规则”的泥淖。谁之罪?乳房乎?巩俐乎?张艺谋乎?《黄金甲》乎?
一组无深度无景深但却庸俗轻松的故事、情节和场景,若干维令人兴奋而又晕眩的视听时空,一堆挤压的乱伦情欲,阐述着这个时代的精神消费主义。资本成为艺术的修辞手法之后的文化产品,只能是利奥塔德对后现代主义的解构——用价值颠倒、视点位移消解一切衡定的常规、秩序,对此,张艺谋为娱乐消费时代的愚昧粉丝们提供了一部经典文本。商业时代大众的文化焦虑,身份遗失,心理失重,情绪震荡,是文化消费主义的注脚,商业艺术大师们的职责就是为大众制造娱乐狂欢 , 同时,也为自己营造跻身福布斯亚洲榜甚至《时代周刊》封面的机率,尽管他的视觉语言丰富绚丽,而文化内涵却一无所有。
文化国门洞开之后,后现代主义唐皇入室,电影的好莱坞主义是商业文化时代有识之士的共识,削解、反讽崇高和秩序,疏离责任和使命,营造庸俗的现世梦幻,变电影的视觉元素为世俗的文化游戏元素,已是浩浩荡荡的潮流。让张艺谋们再去拍《红高梁》、《黄土地》,在先锋文学土壤流失的背景里,时代失却了提供文学叙事文本的功能,在精神休克,肉体休闲的年代里已丧失了述说的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