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听老公说他买了点东西只要微波炉一热就可以入口了,我突然觉得特别MI-SE-RA-BLE,从未有过的感觉。回家的路上,进了家超市想采购点吃的东西,特别是微波炉可以热的进口货,却一无所货。傍边是快乐的突尼斯人,成群结队、拖家带口的,大声地用阿拉伯语议论着什么;外面是没完没了的喇叭声,大概有什么比赛刚结束吧,男人们挥动着旗子或围巾大声喊着、唱着歌,完全是一片欢乐海洋。我默默地在收款台排队交钱,被无知的小孩子盯着看个没完,听着面无表情的女收款员说着听不懂的阿拉伯语,觉得sick of all these:我在这干什么?孩子在一个国家,丈夫在另一个国家。我干吗要在这个鬼国家suffer!
突尼斯除了沙滩就是沙滩和沙漠。我一直自以为修炼得不错,可以完全超越当地社会和居住环境,生活在一个单位和家庭的真空中,从来没有象其他同事那样甚至sick of the beach,因为只有夏天的沙滩才是让人真正放松的时候 - 热得什么都不用想。回家路上的drive 和超市之行,实在是我让有了打包走人的冲动。有6公里之长的路上全是警察和摇旗呐喊的人们,好像到处都是体育场,都有比赛,他们不仅相互之间喊叫,还向莫不相关的车吆喝,行人和司机们无视警察和信号灯的存在横冲直幢。一路上多加着小心,生怕从那里冲出一辆车或一个行人。想起一个同事说起在突尼斯开车,不光要左右、前后看,还必须上下看。这些人和苏丹闹Teddy bear事件时在街上挥着大砍刀游行的阿拉伯人一样,是capable of doing anything,难怪街上有许多警察、警车和骑警。阿拉伯人的彪悍是有名的,他们可以为了荣誉和信仰而战斗和献生,不像现在的中国人好像没有什么荣誉感,成天就算计和经营自己的财富。突尼斯仍然是个警察机器强权的国家,只要有一点极端分子的动向,也很快就被镇压了,2006年底到2007年初之间紧张了一段时间,据说有个警惕性极高的公民向警察报告了不好的苗头,警察很快就捣毁了一窝恐怖分子,及时保证了国家的安全。我对突尼斯政府有充分的信任,但是该国与阿尔及利亚和利比亚接境,而且大部分边境是荒无人烟的沙漠,很利于恐怖分子的交流;而且我所看到的某些当地人的blog显示了他们对外国人的极端排斥,甚至仇恨,还是让我在这样狂热的人群和车流中心生胆却。我不想成为攻击的对象和他们假想的敌人,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有做到开车时小心翼翼、等灯时目不斜视。
去超市主要是买一周的水果和蔬菜,闭着眼睛都知道那老三样:货架上永远的圆白菜和lettuce, 这个季节只有各种各样的orange,扎汁的、剥皮吃的 、酸的和甜的。有几个又小又破的苹果和梨。我绕着货架转了一圈找香蕉,没有。竟然没有香蕉!有两周没有香蕉了,这说明供应链的某处有了问题。新年期间有一段时间,突尼斯大小超市全部缺东少西,也不知道东西都到那里去了,特别是牛奶,根本就没有。有个周末我和儿子去采购,发现了牛奶,就加入了抢牛奶的人群,还被儿子夸奖为身形矫健 。后来听说他们的货物大部分被出口到利比亚,结果出口出大发了。我产生了牛奶恐惧症,好一段时间,只要看到有牛奶就买。看着其他种类不多蔬菜,我忧伤地向土豆、黄瓜和胡萝卜告别,因为不就黄瓜就会彻底消失直到来年冬天,土豆就全部长满了长长短短的牙,胡萝卜就会老得咬不动。想起我们刚来的那年,买不到没牙土豆,派司机去找,很久才回来,说是买到了,我一看不知道是笑还是气:所有的牙都被削了。一年四季看到最多的蔬菜是菠菜和带缨子的胡萝卜和水萝卜。不知道当地人是怎么过的,好象很滋润的样子。菜场买菜的姑娘说我必须用萝卜们的缨子作汤,做了几次,还不错,心想自己很快就会进化成小白兔了。每次去欧洲都必须要去超市采购蔬菜。圣诞节期间和nephew去巴塞罗那,要买菜带回突尼斯,他吃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前些日子去Boston出差,在宾馆旁边的小超市买了好些菜,包括豆腐、蘑菇,西蓝花等,回来献宝似给儿子看。老公要来看我,我开了长采购单,上面有心里美、白菜、姜。。。。用老公带来的姜作菜请同事吃,突然有人问怎么会有姜?你在那里买的姜?感谢我们拿的外交签证,可以带着蔬菜和水果出入突尼斯。
月有阴晴圆缺。大概这几天是阴和缺的日子吧,大概等到晴和圆的日子,生活和突尼斯就又变回了玫瑰色。我等待着好日子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