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那个窗口往里见过赞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他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店里居然没有人提起这个突然失踪的人,连汪小露都没有再提起过。
只有我,在夜里一遍一遍地想赞堆的音容笑貌想赞堆为我做的每一件小事想他在那个郊外的黄昏里和被恶灵附体的藏獒搏斗的身影想他那晚和我一起喝酒吃饭。而他和汪小露在屋子里那一幕也会冷不丁地从我脑海里冒出来,让我原本因为沉侵在回忆里带着淡淡的笑容里突然就有了泪光。
但有什么爱能天长地久呢?有什么回忆能历历在目呢?我终究还是慢慢淡忘了他,再想起他和汪小露纠缠在一起的躯体时我的眼里已经是波澜不惊。只有当我看到他送给我的象牙葫芦时才会有一丝几乎觉察不到的笑意荡漾开来。
倒是汪小露好像被开发出什么潜力来,她不禁容光焕发神采奕奕,而且不再满足于饭店那种画地为牢的重复生活。她开始频繁换工作,也频繁换男人。
每次她带男人回到我们的住处时,从来不提前告知我一声,等我开门时发现门从里面被反锁才知道她又有节目了。这时候我会知趣地离开我们的住处。但我的经济能力又不能负担酒店的住宿,我只好在街上不停地走来走去,直到天快亮了才赶回去,通常那个时候男人都已经离开了,而汪小露则蒙头大睡。对我的进出毫不在意。天气冷的时候我就会在住处不远的一家馄饨店里买一碗馄饨坐一个晚上。
馄饨店的老板姓郭,大家都叫他郭老头,他70岁左右,这个店本来是他儿子开的,但因为本小利薄,他儿子甩手去了南方 打工,老头就接下这个摊子做起来。馄饨店昼夜都开着,听郭老头说白天是他妹妹看管,晚上是郭老头值班。
这样的小店即使24小时开着也不会赚很多钱,但郭老头说一家在深夜里烧着热腾腾的锅的店对晚归的人会带来很多希望和温暖,反正他晚上也睡不着,干脆就开着了。这样的店确实让我这样无家可归的人在冬夜里有了暂时的歇息之地。
12点之前,馄饨店里也一直断断续续有人来,但午夜之后,来的人就少了,有时候几个小时都不见一个人,我就围着郭老头的火炉打盹,有时候我迷糊一两个小时醒过来,看到郭老头还在那里包馄饨,我就会陪他聊天。我给他说我那不明的身世,还反复给他说我爱过的赞堆和不爱我的赞堆。
郭老头怜悯地说,其实你不是那么丑,再丑的女人也会有人要,你是有一种让人无法接近的冷漠。
我冷漠吗?我一边帮郭老头往锅里加水,一边认真地问他。我是如此的卑微,我对每个人都在微笑,我对每一个人,甚至是对小猫小狗都在示好,我从来不反抗别人对我的各种不合理对待,像汪小露那样对我,我都眼巴巴地跟着她,我有什么资格对人冷漠啊?
郭老头说,有种女人让人一看到就想爱她,有种女人让人一看到就想娶她,男人想爱的那个和想娶的那个不一定是同一个女人。有的女人生来就是让人宠的,有的女人生来就是让人伺候的。而你,在你的前半生,既不是让人想爱也不是让人想娶的那种。男人们会躲着你,也会关注你,他们会躲起来关注你。
我反驳郭老头说,在我年轻的时候都没有来关注我,等我老了再来关注我什么呢?他们都躲起来干什么呢?他们不想爱我的时候就躲起来,等他们想爱我的时候就来找我,那我是不是也该有躲起来的时候呢?我说着说着就愤怒起来,一不小心把水加多了,从锅里漫出来的水几乎把郭老头炉里的火给浇灭。
郭老头也不生气,总是不紧不慢地和我说着很多我无法理解和接受的一些道理。
我常常想,如果我有爷爷的话就应该是郭老头这个样子。
生活又有了新的改变,汪小露认识了一个姓苗的男人。她决定和这个男人一起搬到厦门去,她并没有问我想不想一起去,而是不容置疑地告诉我说赶紧收拾一下过几天就走。
因为郭老头的馄饨店,我第一次有了不想再跟着汪小露的念头,我跑去郭老头的店里问他我该不该跟着汪小露走。
郭老头和颜悦色地对我说,你来我这里吃馄饨每次都付了钱的,这回我请你吃,算是给你饯行。
我明白了郭老头的意思,但我还是不解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呢?
郭老头说了句很简洁又莫名其妙的话,“南方属火,是你去的时间了。”
很快,我和汪小露还有她的男朋友老苗一起到了厦门。
(待续)
幸亏你不叫肖咪咪~~~~:)放心吧,我会给姓肖的一个美好结局~~~
师太,你怎么知道我姓肖呢?师太!
师太,是这句.
男人们会躲着你,也会关注你,他们会躲起来关注你。
这一句,好象说的是自己.....
:))))))
自遣一下,这么忧伤的故事,我竟然笑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