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于1889年4月26日出生于奥匈帝国的维也纳,父亲卡尔·维特根斯坦是欧洲工业巨头,母亲莱奥波迪内是银行家的女儿。路德维希在八个子女中排行最小,有着¾的犹太血统,于纳粹吞并奥地利后转入英国籍。
维特根斯坦自幼跟随兄姊在家里接受教育,直到1903年前往林茨的一所以技术著称的中学学习,与阿道夫·希特勒同学[2],不过尚未有确凿的证据表明这两位重要人物有过任何深入的交往。和一些伟大人物一样,维特根斯坦在中学的成绩并不好,大都处于中下水平(注1)。少年维特根斯坦爱好机械与技术,最初的志向是成为一名工程师。1908年维特根斯坦前往英国曼彻斯特维多利亚大学学习航空工程空气动力学。为了彻底搞清螺旋桨的原理,同时出于对数学基础的兴趣,维特根斯坦阅读了伯特兰·罗素与怀特海合写的《数学原理》以及戈特洛布·弗雷格的《算术基础》。在1911年夏天拜访了弗雷格后,维特根斯坦听从了这位逻辑学家的推荐,前往英國劍橋大學三一學院问学于罗素门下,后成為英國哲學家罗素的学生兼好友,罗素称这场相识是他一生中“最令人兴奋的智慧探险之一”。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后本可免服兵役的维特根斯坦作为志愿兵积极入伍,在战场上完成了标志所谓哲学的语言学转向的《逻辑哲学论》(英文版:Tractatus Logico - Philosophicus;德文版:Logische - Philosophische Abhandlung)的初稿。《逻辑哲学论》后他认为所谓的哲学问题已被解决,于是怀着贵族式的热忱前往奥地利南部山区,投入格律克尔倡导的奥地利学校改革运动,成为一名小学教师。有着理想主义追求的维特根斯坦在这里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对学生也充满了热情,然而却被无法理解的家长们视为“疯狂的家伙”,他们拒绝了这个古怪家伙提出的收养其中一个或两个学生的要求。1926年,被证明总是与成年人格格不入的维特根斯坦离开了“粗俗愚蠢的南部农民”,结束了乡村教师的职位。
作小学教师“失败”之后维特根斯坦先是在一个修道院里作过短时间的园丁助手,后来其姊玛格丽特设法要求其协助设计并负责建造了自己的一处宅第。这个后来曾被用作保加利亚使馆的建筑物使维特根斯坦获得了建筑师的身份。1927年,维特根斯坦结识了奉《逻辑哲学论》为圭臬的“维也纳小组”成员并应邀参与一些活动,与石里克、魏斯曼等成员有过交往,然而维特根斯坦拒绝加入他们的圈子。1928年春在听了数学家布劳维尔在维也纳有关“数学、科学和语言”的一次讲演后,维特根斯坦重新萌发了强烈的哲学探索的兴趣。1929年,维特根斯坦重返剑桥,以《逻辑哲学论》作为论文通过了由罗素和G.E.摩尔主持评审的博士答辩后,留在三一学院教授哲学,并于1939年接替摩尔成为哲学教授。1947年,坚信“哲学教授”是“一份荒唐的工作”的维特根斯坦从剑桥辞职,以专心思考、写作。
1951年4月29日,身患前列腺癌的维特根斯坦在好友比万(Edward Bevan)医生家中与世长辞。去世后由弟子安斯康姆(Elizabeth Anscombe)和里斯(Rush Rhees)出版了被认为是引导了语言哲学新的走向的《哲学研究》(英文版:Philosophical Investigations;德文版:Philosophische Untersuchungen)。维特根斯坦的一生极富传奇色彩,被罗素称为“天才人物的最完美范例”:热情、深刻、认真、纯正、出类拔萃(注2)。
维特根斯坦具有极为深厚的文化素养,对人类生存本质有着深刻的感知(注3)。早年维特根斯坦家族有着浓厚的艺术文化氛围,父亲卡尔•维特根斯坦是长期的艺术捐助商,勃拉姆斯、马勒等是这个被音乐充满的家庭里的常客。维特根斯坦家族成员中音乐天赋不算突出的路德维希其单簧管演奏也很有造诣,同样,被认为是有书面表达障碍的维特根斯坦的文笔却也十分精湛。另外维特根斯坦十分喜愛奧地利文藝評論家卡爾·克勞斯(Karl Kraus)的著作。然而“不幸”却很早就与这位哲学家如影随形,孤独和抑郁充满了维特根斯坦的一生。据其传记作者威廉·巴特利(William Warren Bartley)考证,维特根斯坦家族的兄弟五人里,包括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本人共有三名是同性恋者,这其中的两个兄长汉斯和鲁道夫早年分别自杀,此后父亲卡尔·维特根斯坦虽然放缓了对子女们的严厉,青年路德维希却仍然常常有令罗素担心的自杀倾向,据称其本人参加一战就是为了“体面地自杀”。他的另一个兄长库特·维特根斯坦在战场上被俘前自杀,在战争里幸存但致残的最后一位兄长,保罗·维特根斯坦,是著名的单臂鋼琴家。
维特根斯坦是语言学派(又作分析哲学)的主要代表人物。他思想的最初源泉主要来自弗雷格的现代逻辑学成果、罗素与怀特海写的《数学原理》和G.E.摩尔的《伦理学原理》。他的哲学主要研究的是语言,他想揭示当人们交流时,表达自己的时候到发生了什么。他主张哲学的本质就是语言。语言是人类思想的表达,是整个文明的基础,哲学的本质只能在语言中寻找。他消解了传统形而上学的唯一本质,为哲学找到了新的发展方向。他的主要著作《逻辑哲学论》和《哲学研究》分别代表了横贯其一生的哲学道路的两个互为对比的阶段。前者主要是解构,让哲学成为语言学问题,哲学必须直面语言,“凡是能够说的事情,都能够说清楚,而凡是不能说的事情,就应该沉默”(Whereof one cannot speak, thereof one must be silent./ What we cannot speak about we must pass over in silence./ Wovon man nicht sprechen kann, darueber muss man schweigen),哲学无非是把问题讲清楚。后者又把哲学回归哲学,在解构之后是建构,创造一套严格的可以表述哲学的语言是不可能的,因为日常生活的语言是生生不息的,这是哲学的基础和源泉,所以哲学的本质应该在日常生活解决,在“游戏”中理解游戏。
维特根斯坦他的前后期思想转变很大[3],他在《哲学研究》序言中说明前期著作犯了严重的错误,当然,他也说过要把前后期著作对比,以前期著作作为背景来理解后期哲学。维特根斯坦思想转变来源于他自己的长期的独立思考以及他的老师或朋友的帮助。他的独立思考焦点在于如何成为一个“形而上学的自我”,一个可与世界进行不断信息交流的自我。他的老师或朋友,如經濟學家皮耶羅·斯拉法(Piero Sraffa)则使他接触到語言社會性的一面,他们的观点对于纯正安静的逻辑世界是一种冲击,因而也有助于维特根斯坦走出纯净的逻辑世界,面向喧闹的日常语言交流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