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懊恼
其实,这只是忍庵复杂感谢的一小侧面,长期沉在底层生活,谁不梦想发点财?财运是找过他的!因为着忍庵能干,解放前老板在五马路以外另开一间小店,让忍庵管理。三反运动来了。到处批斗会,还有展览会,三代青铜器走私出境,判了刑,自杀了几个人。他老板也吓坏,潜逃去内地,临走把总店的宝物,塞满一个枕头——上百只钻戒和翡翠戒,都是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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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身世
忍庵显得犹移,后来慢慢从头叙起:忍庵姑父家做古董生意已经几代人,清朝时候就北上京津,南下两广,古董行有不收外人学徒的传统(各家有秘诀,商品又没定价,不上账。怕人揩油)。姑父和一个同行朋友交换一个小辈做徒弟。忍庵跟的老板收过9个学徒,他是第10个,关门弟子。学徒苦,三年萝卜干饭,月规钱只有五元,满师后三七拆账,可以拿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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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原来如此
登喜道:“钱总不是有个大号叫‘钱三倍’吗?”——钱总说宾馆租费贵,经常把来寄售的工艺品,古玩加三倍标价,以致卖不出去,供货商来取回,怨声载道,替他起的外号——“他标了六十五万!有人来看了几回,昨夜才付钱,揩去零头,把碗买走。巧了说是回家配成双的,像你跟小沈编的故事——”忍庵吃了一惊:“别是赵家什么亲戚!你依旧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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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锦江饭店
忍庵原存一丝希望,由他护送此碗去境外,落空了。转眼展销会开幕近10天,忍庵一天天焦急又无奈地候着。凭经验可卖十万,也会根本没人要,自从东南亚金融危机,古玩业像其他商业振兴不起。这天下午,忍庵躺在朋友家麻将桌旁的沙发上,情绪恶劣,手气太霉,正巧老妻打电话寻来,说吴主任要马上见他。忍庵算算日期,预感不妙,一定是了结性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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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成交了
登喜终于约忍庵谈话了,表情甚为紧张,后来又松弛,故作轻松道:“碗的事我早汇报了,冯老师,真有那么好?能卖到十万?还是要拿来我看过。”“不行。”“出了差错要负责任的。”“我会负责。”登喜摇头道:“我是主任呀,你要体谅我的处境,你这么空口一说,又无凭无据。我不能交待。”难道要立字据?忍庵愤怒了,同时心中不安。不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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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挫折登喜决定道:“我看算了,冯老师,我们不冒这个险。”忍庵心里一沉,陷在沙发里,凄凄惨惨。神色又像郑板桥了。他不肯辞走,末了下决心,出语惊人道:“吴主任,你把我这番话原原本本报告钱总经理。我呢,也来了三年,没有成绩,对不起钱总,我心里也不好受,我一直等一个机会,总算等到,可是又没钱!我提出,月底我不做了。”登喜楞住,忍庵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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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吴主任出场
三天后回音才到,小沈话不多,说赵家准备卖出,但要提高价钱,三万————其他废话没有。忍庵也只回他一句:“我去跟领导谈,你等着。”都是商场中人,话愈少愈妙。忍庵精神亢奋,最难一大步跨出了。之后要和自己的上司,收货的主任谈,必须一次谈成。此人原在海外机关管人事,喜欢古玩,自称是半吊子,依忍庵看根本门外汉。人长得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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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试探眼下他的愤怒始于两个月前,邻居一室户另买了房迁出去,旧房出售,若忍庵要,答允降低一万元。忍庵预备把股票套现————他赶时髦,钱全进股市。叫媳妇出三分之一钱够了。分开住大家宽裕,媳妇当面不吭声,儿子吞吞吐吐,说她嫌这儿地段低级,想将来买好地段的房子,忍庵大怒,他寻朋友借,也能买下,他不甘心,爷儿子,辈份倒过来了,而且,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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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在家里这三年来他只走二条路,一是去外地的公开文物商店,凭眼光买标价低的东西,等于是行业内流通,凭熟面孔他能进店后的仓库,看到有些盘子碟子,是乾隆前不准买卖,出口的,价钱太低廉,忍庵自己掏钱买下,回上海后转给喜欢的朋友收着。他自己家没法摆。还有,就是人托人,让人家求他上门鉴定,一般没有收获,眼下赵家是个意外。他盼的就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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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谋划次日忍庵醒来,已经大白天了。他就赖在他的床——一张写字台上,这是道地的红木旧货,几年前他看实在便宜才自己买回,代替原来的白木旧桌,他就是睡写字台的命!聊可安慰的是桌价已涨了10倍,桌旁紧挨一个大床,是他老伴和孙女的眠床,他没份的,朝北的小间只容得下这两件家具,再无别物。家对他而言是太小的栈房————谈不上旅社————就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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