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关者之美好新世界
满空禅师有张无形的网,佛来捉佛,魔来捉魔,谁来捉谁。这张满空的网,谁能逃脱呢?
又一个夜晚。
头上美军F-80C战斗轰炸机轰鸣着,不断投下燃烧弹,一条又一条火舌迅速在四周的枯草上蔓延,在暗夜里交织成忽明忽暗的巨大火网。这是1952年的朝鲜战场,叶好潜伏在黑乎乎的草丛中,她的身旁趴着一名志愿军战士,火焰就在他们身旁跳跃。一颗燃烧弹带着明亮炙热的光芒落在了两人中间的草丛中,那人的后背上一下子蹿起一道火苗。她偷偷看了看身旁那人,烈火在他背上啪啪作响,间或冒起黑烟,他保持同样的姿势默默匍匐在原地一动不动。火势太猛,叶好的衣袖也起火了。她知道在他们身后一米外有一条水沟。“不要动,不能暴露。这是死命令。”黑暗里传来低沉的吼声。“躲到水沟里去。”叶好对战友叫了一声,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迅速向后翻滚,头脑里传来一个声音厉声叱责她:“逃兵,败类!你这样会暴露我军的行动!你应该象邱少云一样,纪律高于生命。” 她没有辩解,唯一的反应就是行动、行动、再行动。直到她滚进那道半米深的水沟。
整个人埋进水里,身上的火苗立刻熄灭了。外面传来一阵乱枪扫射。等枪声平静下去,她偷偷探出头,看见刚才起火的地方已经冒起滚滚浓烟,火光中一个人形在默默抽动。静静地,没有一点声响。她的眼泪象瀑布哗哗地从脸上冲下来,她立刻又把头潜入水下。 “原来他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战斗英雄。为了不暴露埋伏,他一声不吭,任凭烈火肆虐,活活烧死在战场上。”
泪水和沟水混成一片,她的心痛到抽搐。
刚一转念,眼前忽然变成另一幕场景。
夜幕低垂,雾很大。她站在巷口,眼前是一条窄窄的青石板路铺成的小巷,没有路灯,前面很暗。她没有犹豫,踏进小巷径直往前走。突然头被重物狠狠地猛击,眼前一黑,一下子晕倒过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浑身疼痛躺在青石板地上。原来刚才被人从身后偷袭,苏醒过来她还躺在小巷里。用手一摸,裙子被扯碎了,下体格外肿痛。忽然意识到什么,她全身打了个激灵。汗毛根根倒立,整个人感觉到一种阴冷的异样。
有一个念头袭来,有个声音悄悄地和她耳语。“你被一群乞丐轮奸了。”
她没有说话,巷子还是那么暗,一个人影也没有。她迅速检查着身体,没有缺胳膊缺腿。她咬咬牙缓缓站起来,整理整理衣服,平稳坚定地大步往前走去。
人烟稀少的云沧高原,在荒凉的铁轨边上,叶好独自沿着铁道往前走。悬崖之下,是黄沙滚滚的云沧江。
“你好,过路的行人,你是从哪里来的?”有人在和她打招呼。她四下里望去,没有看到一个人。再顺着声音的方向扒开半米高的草丛仔细找过去,在荒草与荆棘中,她终于发现了一个丢失了下颌的白色的人类头骨。“是你在和我说话吗?你好,我叫叶好。我从西边一个叫鲁尔的地方来。”她蹲下身去,和这个一张一合的骷髅头骨聊了起来。
“鲁尔,那是我的故乡。我从鲁尔来这里替煤矿修铁路。铁路修好了,没想到遇到泥石流,再也回不去了。”从那两个深深的黑洞样的眼眶里,滚出来两串眼泪。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等你返回鲁尔的时候,可以替我给家里捎个信儿吗?告诉我老婆好好把孩子拉扯大,让她别再等我了。我家的地址我还记得……”好不容易遇到个行人,那个骷髅头迫不及待,一口气继续往下说。
“你遇见过头骨会说话吗?”叶好忍不住打断它。
“哎呀,你说得真对。我不是已经成了骷髅头了吗?为什么还可以想事情,还可以说话呢?难道是我的灵魂附在这具头骨上了吗?”它猛地停住对话,纳闷地思考这个问题。
“会不会你只是被别人变成了头骨,其实你还活着呢?”叶好小心翼翼地提醒它。那具头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忽然感受到强烈的震动。头骨一下子消失了,地上躺着个满身泥泞,满头乱发的中年男人。他污黑的脸上,全是泪水冲刷出来的一道道沟回。“谢谢你,我真的还活着。”他翻过身先是慢慢跪了起来,随后缓缓站直了,心里百般滋味翻腾。“我在这里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成了个骷髅头。我在这个铁道边,日晒雨淋,每天数着日子,已经困了五年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客死异乡的修路工。五年来,这里偶尔也有人路过,可是从来没人发现我,更没人和我聊天。谢谢你点醒了我。”
“你现在可以自己走回鲁尔去了,你的太太和孩子,应该还在等着你吧。祝福你。”叶好握住他激动得颤抖的双手。
话音未落,叶好一下子掉进一个漆黑的大洞。洞里是污黑汹涌恶臭的地下水,她象片小小的树叶,被这激流携裹着冲击着晕头转向。“平静。”她告诉自己,湍流中她尽力放松身体,舒展四肢,告诉自己不要惊慌,不要挣扎,随着水势上下沉浮,跟着水流一路向前冲。
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化粪池旁边。周围全是一滩又一滩黄色的粪便,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浓烈刺鼻的恶臭。在这又脏又臭的地方,忽然出现这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女人。那些因为羞愧而一直沉默的粪便们,悄悄地好奇地打量着她。“她看起来很和善。也许她会满足我的愿望吧。”有一团粪便这样想着。她终于打破了沉默,发出了微弱羞怯的请求:“你好,干净的女孩。对不起,我太脏太臭了。我很想洗个澡。你能不能为我们修一个清水池,让我们能够洗一洗?”
“当然可以。”叶好听到那怯懦的声音,马上应允了。在她念力所及之处,果然出现了一个清水池。那团粪便,一下子跳进了水池。进去之后,在缓慢的清洗之中,她慢慢变成了一个裸体的半老的女人。“我真不敢相信,原来我不是大便。”她看着自己满是污垢的身体,惊讶得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慈悲的女孩,当我意识到自己成了团大便的时候,我羞愧、悲伤不已。我一直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圣母玛丽亚的降临。你就是圣母派来拯救我们的天使吧?为了遮住我可耻的裸体,请你为我们再修一座可以沐浴的浴室吧。我还需要继续清洗。”
叶好又一次发挥她的意念力,一座大家希望中的浴室出现了。那个浴室有一个个小小的隔间和正在哗哗流水的大喷头。那第一个变成人身的女人,留着眼泪,进了浴室。她洗得越干净,人就变得越清醒:“慈悲的女孩,我想起来了。我叫黄婉仪,是一名女科学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了一团粪便。现在,我已经洁净了。谢谢你救了我。”叶好马上给每个隔间放上了几套衣服。
黄婉仪穿上衣物,缓步走了出来。叶好发现她鼻梁挺直,双目深邃,有一张轮廓高贵的脸庞,原来是位端庄、典雅、优美的东方女性。只见她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好象一轮皎洁的明月。
“万福玛利亚,你充满圣宠,主与你同在,你在妇女中受赞颂,你的亲子耶稣同受赞颂,天主圣母玛利亚求你现在和我们临终时,为我们祈求上主,我们的天主,阿门!”
她的声音,温柔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悲悯和忧伤,低声祷告之后,她开始召唤她身边的那些粪土。“你们都去清水池洗一洗吧,洗完了再到浴室去彻底冲刷干净。我相信你们也和我一样,都是中了邪恶的魔法。”
一团、两团、一堆、两堆。它们犹犹豫豫、难以置信地进了清水池。随着逐渐的清洗,它们陆陆续续变回了女人的身体。叶好和黄婉仪开始劝说更多的,所有的粪便都去洗一洗。眼看着那些恶臭的粪土变回一个个美丽的女性,她们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太邪恶了。这么多姐妹们,尊贵美丽的女性,都被变成了粪土。”当这里的女人们全部冲洗干净,穿上衣物后,她们无一例外地优雅美丽。
科学家、企业家、政治家、艺术家、作家、音乐家、超级名模、电影明星……她们互相辨认着彼此,原来她们不仅拥有出众的外表,更是来自各个领域的佼佼者。一下子聚集了这么多优秀的女性,这里宛如银河群星璀璨。当她们被变幻成粪便的时候,身为污秽的粪土,她们极度羞耻,全部都“忘了我是谁”。现在她们悲欣交集,留着汩汩热泪不断感激叶好和黄婉仪。
“我们中了魔法已经很久了,没想到今天可以重获自由。”她们一一道别,逐渐消失。直到最后剩下叶好和黄婉仪。
黄婉仪拥抱着叶好:“慈悲的女孩,我会记得你的名字。我会为你祷告,希望圣母时时保佑你,天使永远守护你。”话音刚落,黄婉仪也瞬间消失了。
“这里,都是杰出的女性。这些选手,在芸芸众生之中,她们是女人中的星星和月亮,获得世人的景仰爱慕。无论她们过去怎么样的耀眼,还是被我的化粪池捕鼠器捕获成了如此不堪的存在。你要知道,她们的意识被困在这里,时间最长的,已经有八年了。八年,她们的身体只能僵硬地躺卧在病床上,没有人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才能苏醒,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植物人。没想到你真的很会玩,你和黄婉仪这下把她们全部解救了。”那个鬼魅般的声音原来并未离去。
“瀑布”,当水流带着她从高处坠落的时候,叶好意识到自己被卷进了瀑布。“中间,更安全”她做着自己能做的所有努力,希望自己是从水流的中间而不是边缘掉下去。“来自边缘的撞击很可能让人受伤。”闪念中,她给出解释。
狠狠的笔直坠落中,她好像看到一面巨大明亮的镜子迎面扑来,她以极大的速度身不由己撞上去,顿时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过来,叶好发觉自己躺在一片荒凉广袤的滩涂上,耳朵、鼻孔、嘴里,五官乃至全身都是污浊的泥浆。阴风阵阵,灰暗的云层低悬,一直延伸向远处。这里是真正的荒凉,没有植被,没有动物,没有人,没有生命的迹象。
她艰难地支撑起身体,在泥泞中努力站起来,沿着滩涂往前走去。
“幸运的小白鼠,好好看看你的脚下。”那个声音在提醒她。叶好低下头,才发现脚下有各种形状的泥块,有的泥块已经形状模糊快散成泥浆了,滩涂上间或有一汪一汪的水塘,水面散发出腐烂的气息。
“这些可怜的种子选手们,他们的意识烂在这里,也已经很久了。曾经有这样一个童话,一双有魔法的红舞鞋,穿上它可以跳出最轻盈灵巧的舞蹈,成为至尊的舞者,光芒四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但是一旦穿上它,你就脱不下来,它会带着你一直旋转跳跃奔跑,直到耗光最后一点力气。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就是我为你们打造的红舞鞋。
你听过没脚鸟的故事吗?有一种鸟,从来不能停歇,一直保持飞翔的姿态。它停下来那天,就是它死亡的日子。没脚鸟,也是我的捕鼠器下的牺牲品。
猜一猜,我用什么做诱饵囚禁了他们的灵魂?”
滩涂上,静静地躺着一大堆散乱不堪的泥块。叶好吃力地挪动着,象小孩子搭积木那样,忙碌了很久,把它们渐渐拼成了一个个完整的形状。直尺、三角、立方形、圆形……还有那一根根柱状突起的,分明是男性的生殖器。
她蹲下身来,和泥块们轻声低语。“现在,你们都找到自己的形状了吗?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形状呢?”
“直尺,你是不是热衷评论别人,寻找他人的长长短短?三角,你是尖锐而叛逆的吧?方形,你所追求的是不是为人方正,刚直不阿呢?圆形,你崇尚的是八面玲珑、圆滑之极吗?有一种说法不是叫上善若水吗?那腐臭的水坑,是迷恋于水的境界,结果被变化成一汪死水吧。钥匙,象征着权柄,古往今来追逐权势,迷恋权力的人,真是数不胜数啊……”她喃喃低语。那些泥块,好像真的听到也听懂了她的话。它们醒悟过来,慢慢化成一个个云彩似的人形,飘至半空。流着眼泪,七嘴八舌地感激她:“谢谢你点醒了我们。我们已经在这里被困住很久了。谢谢你。”说完话,它们越变越薄,慢慢散开,然后完全消失。
“我是个虔信的出家人,跟随师傅在人迹罕至的深山里持戒清修,没想到我会变成这个样子。”一个阳具打量着自己,羞愧难当。“作为一名道貌岸然的成功人士,我原本就信奉及时行乐,周旋在各种女人中间,寻求着下半身的快乐。变成这样也不奇怪。”另一个声音哑然失笑。“我,我是个沉迷于双修的修行人。”另一个生殖器结结巴巴、十分尴尬。
“这个捕鼠器的诱饵也许是某个特定情境,诱发我们的意识反应。我们可以把它称为意识陷阱。一旦我们的反应达到某种激烈程度,这就是咬饵,我们就落入了意识陷阱的圈套。所以,我们厌恶的、逃避的、恐惧的、热爱的、追逐的,这些让我们动心,引发出我们的执着的东西,都可能变成捕获我们的陷阱。”叶好若有所思。
“执着,每个人都有执着,都会被这执着束缚扭曲不得自在和自由。意识捕鼠器太可怕了。”叶好想到那个悲惨的化粪池捕鼠器,心情沉重得说不下去。
这一片滩涂上的淤泥,它们都听懂了。都流着泪静静地回想自己究竟被卡在了什么地方,被什么样的执着所捆绑捕捉。一旦它们想明白,都慢慢恢复成人形,一边道谢一边轻盈地飘舞起来,再渐渐散去。滩涂的天空越来越清澈,地上的淤泥也越来越少。大地开始颤动、摇晃,天空和滩涂忽然变成一幅巨大的画卷,飘到空中,缓缓自燃,最后化为灰烬。
宝蓝色的天空一片晶莹,浩瀚无边的大海碧波荡漾,连绵起伏的大地上是星罗棋布的群山田野城市村庄。叶好的眼前展现出一个波澜壮阔的新天地。
“我精心挑选的这些通关者,往往逃得了我的梦境播放器(dream player),也逃不过我的意识捕鼠器(mind mousetrap)。说道梦境,人类的历史、文化,尤其是宗教文化一贯迷信各种梦兆。呵呵,你还记得幽闭地窖里的涅巴拿吧。只是给他重复播放了一个荒诞的梦,他就活活逼疯自己,亲手刺杀了自己的母亲。卡瑟琳.德.美第奇,只要传给她一个声音,让她忠实地执行神的意志,她就可以马上变成嗜血的刽子手。你知道有多少前途无量的年青人都象涅巴拿一样,被那个乱梦折磨到人不人,鬼不鬼吗?你瞧,只是轻轻按下播放键,邪念就根植在了他们纯净的内心。而一个挥之不去时时作祟的自杀念头,又可以让多少抑郁症患者送命?
在邱少云这个有趣的故事里,活活烧死在战场上的往往是那些出色的选手。当然,烧死他们的不是战火,而是他们头脑里的责任、荣誉和纪律。你知道吗?这是我钟爱的短片。如果每一个小人物都象你那样厚颜无耻,心安理得地充当逃兵,那么我们这些神一样的存在,也很难因为个人的野心,轻易地发动战争了吧。
烈火炼真金。胆小鬼会因为恐惧畏缩把我视为魔鬼,而真正的强者则会感恩这稀有的遭遇,感激我给予他的艰苦磨砺,把我当作千载难逢的明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现在,你不仅毫发无伤,还解救了那么多人,奠定了一个美好新世界。
天上地下,唯有成就自己最为尊贵。这是您曾经说过的话。现在,尊贵的成就者,欢迎来到您的美好新世界。”那个声音话锋一转,从倨傲无礼变成了谦卑恭敬。
毫无预兆地,叶好从梦中醒来,那光怪陆离的梦境一下子变得模糊而遥远。屋里一团漆黑,卧室空调的指示灯发出幽微的绿光,不大的封闭空间回响着冷气机微细的噪音。一阵阵的冷气徐徐吹来,顿觉头脑清明很多。她调均了呼吸,放松四肢,然后闭上眼睛盘腿静坐,希望头脑中那团沸腾的海水能够逐渐澄净下来。
静夜之中,微闭双眼。她清楚地看见自己身上放射出灿烂炫目的金光,犹如一轮明晃晃的金太阳。这是代表迄今为止最高成就的红玛瑙精光水晶金太阳。
“独坐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坐在这小小的暗室里,她用力睁开双眼,刹那看到无远弗届。世界变得广大深远,苍穹之上飘来一团又一团七彩祥云,那祥云之上簇拥而来的象天使又象菩萨。“这是您的美好新世界。”耳畔传来唱诵,香花如雨纷纷洒落。各种乐器演奏着仙乐飘飘,曼妙歌声赞颂着美好世界女主人的慈悲智慧。微微细雨从天而降,这种雨水用手触摸清冽,尝在嘴里甘甜,原来这就是甘露。放眼远眺,视野所及处,连绵不绝显现出层层环绕金光四射、精美绚烂的坛城。各色人影不尽其数,皆跏趺坐端坐坛城。“那是您的法慧传承。”有人这样告诉她。叶好发现自己一下子坐在高耸如云的坛城的最中心。那感觉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顶礼女主人,祈请您为美好新世界的众生转动法轮。”其他各个世界的诸佛菩萨、诸天、诸神都闻声而来。七重天海碧波荡漾,天海之上九重诸天一层又一层围个水泄不通,大家都赶来听闻妙法。
法鼓响过三巡,一切寂静,只有浩荡天风刮起旗幡的声音历历在耳。
叶好,独坐山巅。眉间法眼开启,放射毫光。念力所及之处,无量知识、如海智慧一一现前,无不广大圆满。面对充满期待的全世界,她静静地,没有作声。
当她再次躺下的时候,那庄严瑰丽的幻像深深地烙在了脑海里。她知道,这次,真的不是梦。她默默告诉自己:“我是居住在地球G国的人类,我的名字叫叶好,今年二十七岁。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学老师。我现在是睡在自己卧室的床上。”
第二天上午课间休息时间,叶好坐在教员办公室里,有些吃惊地看着当天的《都市日报》。首页是现任总统的大幅照片以及他前一天在国会的发言,粗大的黑体标题叫作:美好新世界。文章中现任总统穆斯报告了最近在G国发生的一些激动人心的科研创新和科技发明。G国的科学家们在航空航天、人工智能、生物医学等领域都已经研制出一些居于全球领先地位的创新技术。同时在抗癌新药物的研究上,也有了突破性成果。政府决定为公共教育和创新科技投入更多财政预算和相关资源。最后他号召全国民众齐心协力共同打造一个美好新世界。
在中间一页不起眼的角落则刊登了一则趣闻,说是当天一大早报社热线就不停接到电话,大约有上百名读者告诉报社他们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了一个叫做美好新世界的地方,出现了一位女性救世主。醒来后他们大多忘记了细节,但对这震撼人心富于启示性的梦还是记住了最重要的关键字“美好新世界,女性救世主”。编辑于是用开玩笑的口吻猜测这个梦也许反应了市民们的内在呼声,他们是在呼吁下一届总统应该出现位女性。更有十几名读者,怀着难以描述的兴奋和激动告诉报社自己已经蒙受神迹,家里的病人在丧失意识卧床多年后,昨夜突然苏醒。
旁边两位中年女同事对女总统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说到女总统,如果执政党的玛蒂尔达来竞选下届总统,说不定真的会成功。她就是我心目中的理想人选。”“是啊,她既是国际上公认的优秀的外交部长,之前又管理过最成功的投资公司,是一位深受选民信赖的女议员。”一个对执政党常常满腹牢骚,经常参加抗议集会的男同事也忍不住发表高见:“作为一位反对党的支持者,我也找不什么出理由看衰玛蒂尔达。有统计数据表明,玛蒂尔达在她的选区每次都是以最高票当选。”另一个油腔滑调的男同事爆发出一阵大笑:“看来,我们外交部长的女性魅力,连文森特老师这样的异见分子都难以抵挡啊。在这个注重外表的时代,仅仅看脸蛋身材,玛蒂尔达就可以俘获一大票男选民的心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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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任性的精神孤旅
(关于故事《幸存者》)
首先感谢您的阅读,更感谢给我珍贵意见和建议的你们。《幸存者》是个原创科幻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讲述的是怪怪的人和怪怪的事,是我的一次任性的精神孤旅。
故事结构当然也是怪怪的,我是希望阅读者将来能够跳来跳去地阅读,自己去整理出情节。既然这样为难别人,一开始就不讨好,我也没有期待热烈的反馈。呵呵,我觉得这样很好玩,敝帚自珍,这当然也是一次任性的写作。
感谢您的阅读,最后申明:原创作品,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