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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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宾夕法尼亚大学泽梅尔教授家作客

(2025-01-28 11:28:57) 下一个

我到宾夕法尼亚大学泽梅尔教授家作客

Tu Xiang Zheng (涂向真)

1991年初夏的一个周末,我应邀到宾夕法尼亚大学泽梅尔教授家参加家庭Party。我一早起来,梳洗打扮了一番,拿了一瓶茅台酒,准备出门。就在门口,遇到了住在同一栋公寓里的Wang太太从外面进来,他看了我一眼,笑着对我说:“我看你今天是西服革履、风度翩翩,好一副绅士派头呀!”。虽然是玩笑话,但却道破了一个平凡的真理:“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像我这身穿着走出去,熟人一看,难免不会产生“旧貌换新颜”之感。

汽车沿着斯库尔基尔河北行,这里是游览区,车速限制在每小时20英里。我早闻此地风景秀丽,却一直没有机会领略,这次能乘车观赏,算是个意外收获。沿河两岸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微风在蓝锦缎似的河面上吹起涟漪,在和煦的阳光普照下,光灿耀眼。路过一段宽敞的河面,那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的赛艇训练场地,有两艘赛艇正在河中展开激烈的比赛,赛手们个个斗志昂扬,奋力拼搏,两艘赛艇就像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很长时间内都是你追我赶,难分胜负。

宾大的赛艇运动,承袭了英国的剑桥牛津大学的传统。宾夕法尼亚大学建校是以英国的剑桥牛津大学为范例,不仅学校建筑融合了两校的风格,而且作为两校“图腾”的赛艇运动也是全盘接纳。说赛艇运动是宾大的“图腾”一点也不夸张,我第一次从东门进入宾夕法尼亚大学的Moore大楼时,迎接我的就是一艘高挂在入门大厅南墙上的赛艇。那是在美国大学赛艇运动会上夺过魁的赛艇,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功臣,退役后安置在这里,供人们瞻仰和怀念。

离开斯库尔基尔河岸后,汽车沿着36号公路北行。出城不远,举目东望,就可以看到一大片荒废的工业区,据说,那就是以前的美国东海岸重工业生产基地,被称为“美国的鲁尔”,在美国的工业发展史上,与德国的鲁尔工业区一样发挥了巨大的作用。随着资源的耗尽、环境的恶化,美国的工业结构发生了变化,新型产业和高科技产业诞生了,落后的产业淘汰了,风光一时的旧工业基地被送入了历史博物馆,眼前只能凭这些残缺不全的厂房、墙壁、烟囱、铁轨知道这里曾是美国工业巨人的立足地。

在36号公路上行驶了四十多分钟,汽车右拐进入了一片豪华的住宅区,这里住的几乎都是清一色的白人。据报道,费城的市区居民38%为黑人,郊区居民则95%为白人。20世纪60年代,美国通过的三个民权法案,尤其是1968年的住宅法,给予了黑人自由择地而居的权利,但由于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观念,以及经济原因,绝大多数黑人还是居住在城内的聚居区。所以,在我住的公寓附近散步,沿着Walnut大街和Chestnut大街东行,路上行走的和街旁闲坐的绝大多数是黑人,连值勤的警察也是黑人,好像进了黑人的世界。

泽梅尔教授家座落在公路边的高坡上,是一栋二层楼的独立别墅。前院约有200多平方米,两棵大树挺立在院子的两侧,投下的树荫几乎占了大半个院子。院中的草坪整齐平坦,青翠欲滴。草坪的中央立了一座砖砌的花坛,坛中种满了各种应时花草,五颜六色、香气扑鼻。楼前右侧是一座木头搭建的露台,台中放置一张支着遮阳伞的大桌子,十几把塑料椅子,台边放置一台黑色大烤炉,还堆放几箱啤酒和饮料。我刚踏进院子,一种精巧雅致、清爽舒适的感觉油然而生,心想美国教授的家的确有与众不同的格调和气氛。

泽梅尔教授夫妇在门前迎接我,把我领进客厅,寒暄了一阵。然后教授夫人很有礼貌地对我说,失陪了,她要去厨房准备Party食品。我在学校见过教授夫人,她和泽梅尔教授一样,都是苏格兰人的移民后代,具有纯粹的白人血统。她是泽梅尔教授的同窗好友,学的是法律,当过专利律师。她实际年龄已经五十好几了,但看起来却像是四十来岁。从外貌形体看,洁白的脸蛋,碧蓝的眼睛,阳光般灿烂的金发,身材丰腴,体态轻盈,让人刮目相看。从气质风度看,朴素大方,秀丽端庄,散发出知识女性的成熟、稳重、自信、温情的浓厚魅力和韵味。

泽梅尔教授领我参观他的别墅,楼上楼下从头到尾转了一圈。房子很时髦,很宽敞,四室两厅,装饰得豪华雅致,舒适敞亮。当转到泽梅尔教授书房时,他特意指着桌上的麦金塔电脑(Macintosh)给我看,说那台电脑是他形影不离的伙伴,白天带它上班,晚上带它回家,著书立说、与学术界朋友的联系全都靠它。我在学校也用麦金塔电脑,是苹果公司1984年初推出的产品。这种电脑体积小,重量轻,一只手提着它就可以到处走。操作简单,使用方便,是世界首台使用图形用户界面的個人电脑。想不到这么好的电脑竟然好景不长,很快就被后来居上的电脑公司挤出了市场。多亏乔布斯接管公司,在他的带领下,从失败中爬起,于2007年推出了iPhone智能手机,成为各国人们疯狂追求的时尚手机。于2010年发布了iPad平板电脑,引导了世界笔记电脑的新潮流,成为手机和个人电脑的世界霸主。乔布斯已经离开人世了,但他创造的奇迹仍在不断地改变世界。

泽梅尔教授领我到挂在客厅里的一幅画前,说这是他抽象派画家女儿的最新作品。我感到很困惑,画里看不到现实生活中的形体,也找不到引人入胜的视觉中心,整个画面散漫零乱,没有鲜明主题,没有清晰层次,我所能看到的,只是五颜六色的点、线、面,和乱七八糟的碎石瓦片。我对绘画艺术一窍不通,不敢枉自加以评论,只能睁大眼睛地仔细观看,还不时笑着点头,让人看了好像是有所领悟。正当我心慌意乱、不知所措时,发现画面里有我熟悉的硅片和光纤,我喜出望外,心想有救了,该开口说话了。我说,这画里含有高科技元素,表明画家对高科技有兴趣,能与时俱进,不断挖掘新的题材。画面呈现出浓厚的时代气息,作品的创意也很新颖独特。我这样东拉西扯、敷衍搪塞,自已也不知道想要说明什么。幸好泽梅尔教授听了以后,爽朗地笑出声来,我想,我说的话可能正中了他的下怀,心里才踏实下来。

我和泽梅尔教授的谈话主题,一下子进入了我正在研究的微光机械压力传感器。他对我从事的这项研究很赞赏,认为这是开创性的研究,对催生新的微机械研究很有促进作用。这真是“天下智谋之士所见略同”,我和泽梅尔教授在传感器的研究领域耕耘了半辈子,都愿为传感器的发展贡献余力。虽然我们以前不曾有过合作,但对传感器的发展趋势的前瞻和预测,却是不谋而合,这当然不是天意,只能归之于我们各自的智慧使然。

我们从屋里出来,与聚集在露台上的泽梅尔教授的家人会合。泽梅尔教授有一儿二女,都已成家立业。全家聚在一起,大大小小十几口,也是人头蹿动,热闹非常。泽梅尔教授讲了几句话,算是欢迎我的致词,然后就各人自助吃喝开了。Party的主菜是烧烤,有肉、有鱼、有虾、有香肠等,还有饮料、水果、甜点等,既丰盛又实惠。

Party中间最热闹的是泽梅尔教授全家大合唱,唱的是苏格兰民歌,教授夫人弹曼陀林伴奏。我听不清歌词的内容,但能感觉到是思念自已的故乡,抒情味很浓。我是第一次听曼陀林的演奏,感到很新鲜。琴体呈半梨形,短颈,颈部带品,琴头呈镰刀形,向后弯曲。其特点是快速反复弹奏,以震音方式保持音响的持续,音色低沉、浑厚、清脆、明亮,有很强的穿透力和感染力。

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泽梅尔教授家人已经是第六、七代的移民后代了,却仍然对自已祖先的故乡怀有浓厚的情意。我们这些流落海外的炎黄子孙,何尝不是如此,不管我们身处何地,离开始祖陵墓有多遥远,但我们的心却永远向着我们始祖的发祥地,永远在始祖举起的中华民族大旗的召唤下万众一心,奋发向上,为中华文明的生生不息、永葆青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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