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彬的妹妹张兰要结婚,嫁妆摆满了院子。可张兰还在屋里哭,因她想要的电视机没买。
那可是八十年代呀!电视机是泊来品,贵不说,还十分短缺。
矿商店倒进了一批,但需要生活矿长批条子,领电视机票才能买到。
张母进屋安慰女儿:“闺女,别哭,眀天就要出嫁了,哭肿了眼睛不好看。咱没有后门,弄不来电视机票……”
“怎么弄不来电视机票?我嫂子的师傅,那位顶级食堂大师傅和生活矿长的关系就特好!只要嫂子张张口,肯定能要来电视机票!”
张兰抬起头,截断母亲的话。
张母一拍大腿:“怎么把她忘了呢?我找你哥去。”
张母站起身走向西厢房。
张彬上夜班,正在床上睡觉。
张母推醒儿子说:“你去食堂找耿丽,让耿丽通过她师傅,给你妹妹要张电视机票。去!现在就去!电视机钱你出,不要耽误你妹妹明天出嫁。”
张母命令着儿子。
张彬揉着惺忪的眼,不情愿地答应着。
正是中午开饭时间,食堂一片忙碌。
耿丽正从和面成形机旁捡拾着馍胚向硕大笼格里放。
张彬走到耿丽旁,望着耿丽说:“咱娘叫你通过你师傅弄张电视机票,要咱出钱买台电视机陪送张兰。”
耿丽没说话,继续向笼格里放馍胚,放满后切断电源,把张彬拉到厨房后边说:“逢年过节我都没给师傅送过礼。平时也没送烟送茶孝敬过师傅,现在让我怎么开口?等张兰婚后再想办法买吧。还有,买电视机钱我可不出,我还想买台电视机呢!让娘拿钱。〝
张彬怏怏不乐地回了家。
回家后把耿丽的话告诉了母亲。
站在张母身旁的张兰生气了:“什么不好开口?就是不想给我买罢了!我明天帶着电视机嫁过去,看婆家人谁还敢小瞧我?婚后再买?管个屁用?”说着,竟嚎啕大哭起来。
张母气呼呼地拉着张兰走了。
下午四时,耿丽下班回家。看张彬躺在床上,两眼瞪着天棚发呆,问了一句:“给娘说了没?娘和妹两人都同意吗?”
张彬应声而起:“同意个屁!惹得张兰又哭又闹的!”
张彬没好气地回答。
张母和张兰过来了,也不进屋,就在门旁站着。
张母瞧着正在扫地的耿丽,发话了:“耿丽,从你嫁到我们张家,我们没求过你办什么事吧?这是第一次吧?为了你妹妹,你就不能求求你师傅买个电视机?买电视机还要我出钱?我儿子挣的钱那?你满屋子的家具,你成天涂胭抹粉,穿着时髦的衣裤,你都有钱买,给张兰买台电视机你没钱了?“
张母越说越气:“张兰要台电视机出嫁,是为张家挣面子,为了让婆家能看得起她!不像你,出嫁连根针都没陪送,还不是我们张家让你有个落脚的地儿娶了你?”
张兰也在旁帮腔:“你不是有本事吗?有本事也去告我娘呀……
耿丽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听到张兰最后一句话,突然大叫一声,头向穿衣镜狠狠地撞过去!穿衣镜碎了,耿丽满头满臉都是血,昏死过去。
耿丽是在医院醒过来的,醒来的耿丽四周瞧了瞧,“嘿嘿”地笑了起来。
张彬坐在椅子上打旽,听见笑声,赶快扶住耿丽的肩膀,问:“怎么了丽?伤口还疼吗?”
耿丽拨开张彬的手,嘻嘻地笑着,下床,赤脚就向外跑!边跑边喊:“开大会喽!开大会喽……”
从此,耿丽就疯了!……
呜乎!
这真是:
皮肉受损犹可诉,
神经受损无医处!
《《一场夫妻 一场人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