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托内兄如海荐西宾 接外孙贾母惜孤女
话说贾雨村回头一看,原是同案被革的张如圭。张告诉贾,朝廷要重新启用被革职人员,他正在四处打探门路。
冷子兴劝雨村求助林如海,贾政是林如海的内兄,贾政能办成此事。
雨村回林府,告知林如海。如海笑道:“正巧,女儿黛玉受外祖母之邀,去京城贾府,正愁无人护送。我先修书一封传给内兄,你护送找女去京便可。”
贾雨村欣慰叩谢。
第二天,贾府Y环使女小厮已到,黛玉含泪告别父亲,上轿禼去。贾雨村同行。
不一日来到京城,黛玉隔轿窗外望,见京城繁华无比。不一会,轿子路过一家府第,只见两个巨大石狮摆在大门两旁,大门口依次排着十几个卫士,大门上首写着“敇造宁国府”五个大字。黛玉知道,这是外祖的长房。向西又走了一段路,见一府第和刚见的一样,只是大门上首写有荣囯府字样。知已到外祖母家。
大门紧闭,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轿子入了西角门。
贾雨村去面见贾政。贾政笑曰,已托人奏明皇上,被安排到应天府为官,贾雨村高高兴兴上任去了。
再说黛玉。轿子进了西角门,拐个弯,来到一个垂花门前,轿子停下,门里拥出一群Y环使女,个个鲜明亮丽。她们围住轿子,嘘寒问暖,从门内走出四个十七八岁眉清目秀小厮,招起轿子,在丫环们的簇拥下,经过抄手游廊,在三间厅门外下轿。从厅内拥出一群装束不俗的Y环,搀扶着黛玉走向门内,连声说来了来了。
屋内除众Y环使女外,还有几位打份高贵的妇人和姑娘。
一位鬓发如银老母,在丫环搀扶下,颤巍巍走来。黛玉知道这就是外祖母了,纳头欲拜,被贾母一把抱住,心肝宝贝儿地叫着,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我最疼你的母亲,却先我去了!”黛玉哭得不能自持。在众人含泪百般劝慰下,祖孙俩才止住哭声。
贾母向一位贵夫人招手,告诉黛玉,这位是大舅母,黛玉向前施礼。又指着旁边夫人说,那是你二舅母,黛玉向前施礼,又拜探春、惜春、迎春三姐妹。忽听内院有笑语声:“我来迟了,没得迎接远方来客!”只见一群媳妇Y环环拥着一个丽人从后房进来。
她俊秀如仙子。头插一支镶嵌五只口内各銜一串珍珠的金凤凰。脖上戴赤金缨络项圈,上身穿着大红云缎袄,下着翡翠洋绉裙,裙边系着玉佩。一双单凤眼,两弯柳叶眉,丹唇未启笑先闻。
黛玉起身施礼,却不知如何称呼,贾母笑道:“她是我们这里泼辣货,你叫她凤辣子就是了。”
众姐妹忙告诉黛玉,这是琏二嫂子。黛玉施礼赔笑,称嫂子。
王熙凤携住黛玉手上下打量一番笑道:“不像祖宗的外孙女,到像嫡亲孙女似的。不怨老祖宗一天到晚挂念着,怎么姑母就去了呢?”说着,拿手帕拭泪。贾母笑道:“我才好了,你又来招惹我,快别提了。”熙凤听了,忙转悲为喜道:“该打,怎把老祖宗忘了呢!”又拉过黛玉手说:“想要什么吃的玩的,尽管告诉我。”黛玉谢过。
賈母让两个舅母携黛玉去见舅舅。邢夫人拥着黛玉告辞。
走抄手游廊,过垂花门到南大厅,进仪门,到了贾赦院。邢夫人携黛玉进了正房,早有一群Y头媳妇迎了出来。邢夫人安排黛玉坐了,打发人去书房请贾赦。回说身子有恙,不便见人,以后再见吧。邢夫人留黛玉吃晚饭,黛玉说先去二舅母处为敬。邢夫人命两个嬷嬷送黛玉去贾政院。
王夫人从房中迎出,拉着黛玉到炕沿上坐下,说:“你舅舅斋戒去了。日后再见吧。"并说:〝你三个姐姐极好的,只是我有个孽子,是家里的混世魔王,今去庙里还愿去了,晚上你看见就知道了。”
王夫人正和黛玉说着话,忽报老太太那儿传晚饭了。王夫人携黛玉去贾母处。
餐毕,正说话,听到外边有脚步响,Y环来报,宝玉来了。黛玉抬头一看,原来是位年青公子,头上戴着束发紫金?,齐眉勒着二龙戏珠金抺额,面如中秋之月,睛似秋波、眉如墨画,鼻如悬胆。颈上金螭婴花圈,又有一根彩线系着一块美玉,似有墨迹。黛玉一见,大吃一惊!心中暗想,此人好生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只见宝玉向贾母请了安,又回去见了娘,再回来时已换了装。贾母笑道:“快去见过你妹妹。”宝玉转身向黛玉望去,只见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泪光点点,娇喘微微,起身如弱柳扶风,病如西子胜三分!宝玉忙还礼笑道:“这个妹子我见过。”贾母说:“又胡说了,你何曾见过?”宝玉说:“虽说没见过,却看着面善,心里倒像久别重逢一般。”宝王坐到黛玉身旁,问:“妹妹尊名?”黛玉说了。又问,可有表字?黛玉答无。宝玉说那就叫颦颦吧,宝玉又问:“妹妹可有玉?“黛玉答:“我没有玉,你那玉是稀罕物,岂能人人都有!”宝玉听了,发起狂来,摘下那玉,狠命摔去,骂道:“什么稀罕物,我不要这劳什子!”吓得众Y环抢着去拾玉。贾母搂了宝玉道:“孼障!你生气骂谁都行,何苦摔那命根子!”
宝玉哭道:“姐姐妹妹们都没有,来了这位如神仙般的妹妹也没有,单我有,没趣!”
贾母说:“你妹妹原有玉来,因你姑母去世时,你妹为了尽孝,把玉作了陪葬。”
宝玉这才安静下来。
有嬷嬷来问黛玉住何处,贾母说,让宝玉挪来和我一处,黛玉住宝玉那边。宝玉说:“我不可打扰祖母,就住隔扇那边吧。贾母答应下来。
黛玉只帶一个老嬷嬷和一个叫雪雁的十岁小Y头。老的太老,小的太小,贾母就把一个叫鹦哥的二等Y头给了黛玉,又给了四个教引嬷嬷和四个使喚丫头。
晚上,宝玉的贴身丫环袭人把宝玉服伺安睡后,来到黛玉住处,看到黛玉正抹眼泪,追问,黛玉说,今天刚来就惹得宝玉摔玉,心中很懊悔。袭人说,别在意,今后还今有比这更出格的事呢!黛玉不语。鹦哥服伺黛玉睡了。
次日一早,众Y环拥黛玉先到贾母处请了安,又到王夫人住处,看到王夫人和熙凤正看金陵来信。原来嫁到金陵的王夫人姊妹薛王氏,携儿子薛蟠,女儿薛宝钗,要来京参加皇帝的选妃。又说薛蟠路上打死人一事,并说此案已报到金陵应天府衙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