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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父五十年祭(5):生离死别

(2024-06-21 12:28:48) 下一个

记于六年前西元一八)

(前文)

亡父五十年祭(1):一问三不知

亡父五十年祭(2):走为上计

亡父五十年祭(3):苦中有乐

亡父五十年祭(4):走进深渊

 

其四:生离死别

父亲被人带走之后,我还见到过他最后一面。

那是父母身陷囹圄十来天后一个灰蒙蒙的早晨,姐姐带着我正要往学校的门口走。突然间,一位妇女慌慌忙忙地跑到我们身边嚷嚷道,不好了,出大事了,你们还不知道吗?你们的父母被人打得不省人事,现在都已经昏死过去了!我们二话不说就跟着她跑到二三十米的教师课间休息室,现在客串关押父母的私牢。

牢房从外面上了把铁将军的门被人推开一条小缝,门外已有几个中学生正趴在门缝上试图往里头看。见到我们之后他们让出些地方,这样我终于能囫囵地看个究竟。这是一间狭长又昏暗的房间父亲平躺在一张单人小床上对门外正在发生的一切毫无反应,一抹鲜血早已凝固在他耳边的头发里。还未等我醒过神来,身着白大褂的校医和护士正背着红十字药箱拿着担架朝我们急急忙忙地奔跑过来。他们的驾势和几个月前我在柳州小鹅山脚下见识过的抢救几乎是一摸一样,一种不祥之兆顿从心生。

趁这慌乱的功夫,姐姐赶紧扯着我跑回我们暂且栖身的家。到家以后她含着泪水急匆匆地向我交代吩咐:

她现在就和长兄一起去张罗父母的抢救!

今天我必须自己呆在家里,哪都不许去!!

除了她和长兄之外,谁来敲门都不能开!!!

话刚说完姐姐便嘭的一声把门带上,自己一遛烟冲回到关押父母的牢房。

我现在再也想不起来那天的白天自己是怎样渡过的了,只记得傍晚快要掌灯的时分才听到有人敲门。问清楚是姐姐回来之后,我如释重负地给她开了门。姐姐进门后含着满眶的泪水对我说,母亲被人打断了几条勒骨,但也终于抢救过来了;可父亲却是彻底没救了……

话音刚落,姐弟俩就相拥而嚎,倒海翻江不能自已……

(下文)

亡父五十年祭(6):拥抱父亲

(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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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 ()评论 (10)
评论
来自南蛮的老狗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北美平民2015' 的评论 : 平民兄所言极是,可有个什么样的童年压根儿也由不得我来选。至于文革纪念馆嘛,广东澄城建好的那一座都又拆除了,估计我有生之年都不会在故国看见它的真颜。
北美平民2015 回复 悄悄话
你这个童年真惨。文革给多少孩子悲惨的童年。居然连个文革纪念馆没有。
来自南蛮的老狗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peter黑' 的评论 : 彼得兄好,多谢您的光临和点评。当年长兄大姐之所以为这个家庭担当起遮风挡雨的大任,那也都是些无可奈何的事情。虽然在我内心里也会相老兄您若果遇上这样的况也会挺身而出,但我还是不希望这样的悲剧在任何人的身上重演。十年浩劫成了伟大的探索,那无疑是我们想个民族的悲剧,奈何这又是深藏在我们这个族群文化基因……
来自南蛮的老狗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baladirk' 的评论 : b兄好!多谢您的造访和留言。文革这样大戏之所以会演成这个样子,太祖太后自然难逃其咎,可在这背后也还有着我们这个民族的一个十分深重的负资产。关于这一点,只要挣开眼睛看一看当下朝野的那种群情激仰就不难弄明白我指的是什么了。
来自南蛮的老狗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yhr' 的评论 : y兄所言极是。若果有人问家母对文革的评价,她脱口而出的也就四个字:罄竹难书!
来自南蛮的老狗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油翁' 的评论 : 多谢油翁兄的鼓励,故事结局已经不远了,期待吾兄到时还能来给老狗捧场。
baladirk 回复 悄悄话 那个“王-八-蛋”年代!那时,那些不懂事的年轻人混蛋被毛老头鼓动起来后,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yhr 回复 悄悄话 残酷。
油翁 回复 悄悄话 老狗笔下的文字让人感同身受,真情流露。期待下文续写,不禁想知道故事的结局。加油!
peter黑 回复 悄悄话 好勇敢的姐姐!设身处地这样的情景,真是难以想象自己该会怎么样?可这样的罪恶现在却是艰辛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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