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当年在墨西哥的时候,我一直觉得露西亚-玛瑞莎是个纤弱的女孩子,每天踩着高跟鞋杨柳春风一般在俱乐部里飘来飘去。今天看到她在猫鱼脖子上的一夹一扭,才知道原来还是个练家子。看着她奋力向我所在的岸边游来,我觉得不需要怎么担心。
眼下整个城市的天空都反射着警灯和救护车灯的闪光,但暂时还没有人向我刚才潜伏的悬崖接近。我估计猫鱼的保安队伍自己的来源也不是很能拿得上桌面,客户消失以后他们自己也消失隐匿了起来,一时还没人向警方透露刚才案情的细节。
我在岸边等待露西亚,一边按照计划把身上的枪支弹药以及各种和这次行动有关的设备通通扔进了湖里,从草丛里把来时藏在那里的背包中取出来,掏出T恤,给自己换上。短裤和拖鞋。
露西亚终于游到了岸边,我把气喘吁吁的她从水中拉出来,把背包里的干衣服递给她,目光尽量避开她一丝不挂的身体。
露西亚并不在意,飞快地穿上衣服和拖鞋,说了声“走吧”,就坐在我的自行车大梁上,两人一车沿着湖边窄窄的游览人行道向我停放汽车的方向骑去。
走了不到一英里,前方不远处可以听到人声逐渐向我们的方向靠近,还可以看到几支强力手电的光线在湖面上和我们前面的小路上照来照去。
露西亚示意我停车,看了看左手湖边的一个简易码头,那里停泊着一条小型快艇和一架水上摩托。右手的民房黑着灯,看样子船主不在家。
“不能再往前走了!” 露西亚从我的车上溜下去,轻巧地下到小船上,回头对我说:“快道船里来,把衣服脱掉!”
我把车放倒在湖岸边,也跟着下了船,一边开始脱自己的衣裤。脱到内裤时我犹豫了,虽然是计划好的安排,但还是有些做不出来。
露西亚已经把自己脱光,坐到了象转角沙发一样的乘客座椅上。看到我犹豫,她探过身来把我的内裤扯掉扔到前面驾驶座那边,然后拉我到她身前,示意我压到她的身上。我们的计划是伪装成一对来湖边野战的大学生情侣,躲过警察的盘问。
尽管在悬崖上已经看了露西亚给猫鱼做的情色表演,此时又有活生生的美女裸身在前求欢,但我的身体始终被压力控制,毫无兴奋的反应。
露西亚一看不行,轻声说:“跪下!”然后把身子向后在椅子上躺倒,分开两腿,伸出一只手把我的一只手拉起来扣在她的一支乳房上,另一只手把我的头按到她两腿之间。
我亲了亲露西亚的大腿,犹豫着准备开始下一步动作,露西亚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把自己的内衣裤都按进湖水里弄湿,然后赶紧恢复刚才二人亲热的姿势。
我轻轻地开始动作,露西亚马上夸张地轻声呻吟起来。
只听见一阵轮胎和砂石的摩擦声飞快地由远及近,然后是几声轻轻的刹车声,几只强光手电雪白的光柱照在了我们身上。
露西亚惊叫一声,收起双腿把我踹开,两手捂住下身和胸前,身体蜷成一团,翻过身把脸埋在沙发的靠背上。我手忙脚乱地一手挡住下身,一手捡起短裤胡乱地往身上套,一边大声喊道:“关掉你们的灯!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好不容易穿上了短裤,急切之间找不到卢西亚的衣服,干脆把我的T恤给她套上。我的衣服大,露西亚象穿上了一件连衣短裙。
几支手电一直毫不客气地照着我们,我又大声喊道:“关掉你们的灯!你们是什么人?“
手电光终于挪开了一些,几个光圈照在了我们身边的地面上。黑暗中一个威严的声音说:“我们是基尼瓦湖警察局,你们是这条船的主人吗?“
灯光移开以后我可以看见一共有四个全副武装的警察,至少有两人挎着长枪,每人拿着一把手电,骑着一辆自行车。湖边观光小径很窄,机动车无法通行,自行车是最快速方便的交通工具。
露西亚一言不发躲在我的身后,小脸儿紧贴在我的肩上,黑色的长发挡住了面孔。
我降低声调,小声回答警官:“我们不是这船的主人,只是,只是暂借一下。“
“你们是本地人还是游客?有证件吗?“
我赶忙从船上扔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中捡起背包,从里面找出我俩的钱包,把驾照和学生证交给警察。
一个警察看了看我们的学生证,问道:“你们是威斯康星大学麦迪森分校的学生?来这里是公事还是私事?“
我说:“对,我在读金融硕士,她在读本科三年级,财务专业。我们是今天下午跟着朋友过来参加一个爬梯的,住一晚上明天下午回去。”
一个警察忽然指着露西亚的头发说:“你的头发为什么是湿的?“
露西亚又往我身后多躲了一点,还是一言不发。我尴尬地指着水上摩托说:“她一开始想在那里,可是那个东西特别不稳定,我们稍微一动她就掉下去了,我刚把她捞上来。“
警察又问:“你们主持爬梯的朋友家地址是什么?”
我说:“地址在我手机里,我可以找出来。我记得或者叫汉廷顿街,或者叫哈润什么的街,1120号。离这里不远,再往前走个不到一英里,第一个H打头的街名就是了。”
一个年龄稍大的警察忽然说到:“汉廷顿街1120号是佛利森先生的家,他儿子盖瑞佛利森也在麦迪森上学。你是盖瑞叫来开爬梯的吗?”
我老老实实地说:“我们不认识盖瑞。我们的朋友詹姆斯伊利奥特和他女友丽萨,丽萨什么的我记不清了,认识房子的主人,我们不认识。”
露西亚小声插嘴说:“丽萨凯伦斯基,他的女友叫丽萨凯伦斯基。”
我搂了一下还在瑟瑟发抖的露西亚,低头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亲了一下。
几个警察看不出我们有什么破绽,语气缓和了下来:“你们在这里有没有看到什么人经过?”
我说:“除了你们一个人也没看到,所以我们才选了这个地方。”
“你们听到枪声了吗?”
我惊讶地问道:“枪声?我们听到一些响声,还以为是鞭炮呐!”
露西亚又小声插嘴道:“我告诉你是枪声,你非说是鞭炮!这里都不知道有没有人放鞭炮!”
我解释说:“我以前从来被听到过枪声。 马上7月4号国庆节就要到了,我就以为有人放炮呐!”
年纪大的警察接过话头说:“第一次听到枪声?那你是个幸运的人。今晚发生了一起枪击案,嫌疑人还在逃。你们不要在外面玩儿了,赶快回家吧,外面不安全。另外,你们未经主人许可上了人家的船,属于非法侵入私人财产。看在你们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只给你们一个警告。以后找个房间,不要象今天这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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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我连夜开车奔回瑞驰蒙印第安纳州。我们开的这辆车马蒂欧会毫无痕迹地处理掉。
露西亚一上车就从手套箱里取出一个手机,飞快地写了些什么,发送之后把手机的SIM卡取出来掘断扔出车外。几条人命换来的信息就这样被传给了上级。
开过灯火辉煌的芝加哥以后,路上的车俩个已经很稀少了。车里非常安静,我用眼的余光瞟了瞟露西亚,感觉她似乎有些不妥。于是伸手在她肩膀上触摸了一下,发现她还在颤抖。
现在是夏天,车里空调也不冷,露西亚的体格不应该这么久了还在受冷水的影响。
我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露西亚无声地点点头。
我忽然想起我第一次在英斯纳达的郊外小村射杀那名枪手之后,好久都睡不好觉,有时也会象她这样不停地颤抖。
于是我尽量轻柔地问道:“第一次?”
良久,露西亚回答道:“第一次用刀。另外,也是第一次杀掉一个完全无辜的旁观者。她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
我无法体会第一次用刀割开一个人颈上大动脉的感受是什么,也不知道如果换了我能不能做到。但是我觉得我可以杀掉一个无辜的人,只要他的存在威胁到了我的存在。
“不是她,就是你。你做了正确的决定。”
露西亚不答,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的黑暗。我不再打扰她,也一言不发地默默开车。
过了一会儿,露西亚轻声说:“下周咱们结婚吧,我需要尽快办个绿卡。”
虽然知道是工作需要,而且罗伯特和露西亚这两个人其实根本不存在,我还是被这个要求搞得浑身机灵了一下。原本模糊的未来,越发云里雾里不可捉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