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住的二楼一上楼梯之后就是一个相对开阔的客厅加厨房加餐厅的区域,我和洛林此时就坐在客厅的一个长沙发上。厨房里开了一盏小灯,再加上洛林点的几只蜡烛,静静的淡黄色的的光洒在我们身上。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外国人点的蜡烛可以遮盖或去除不好的气味。因为是接近年底的周六,可以听到外面有年轻人爬梯时的喧闹。我此时身上虚弱不堪,心里觉得既是尴尬又滑稽,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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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时候洛林从卫生间出来之后,我拿好牙具和剃须用品赶快冲了进去。除了把身上洗干净以外,我打算刷好牙并刮净有些扎人的胡茬,尽量保证用户的使用体验。
开始冲澡的时候肚子里忽然有些异样,我有点警觉但希望只是一般的波动。到了刷牙和刮胡子的时候,我已经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异样变成了洪水猛兽,而且就要发作了。我果断地把剃须刀扔在洗脸池子里,快速移师马桶,在洪流千里一泄而出之前抢占了有利地形,避免了更大的灾难。
大约20分钟之后我虚弱地从卫生间出来,洛林在客厅里关切地看着我问:你还ok吗?很显然她已经隔着墙听到了我的紧急事件。我勉强笑着说:应该是在干草市场吃的生蛤蜊。不好意思你先休息吧,我还要用一下卫生间,现在就要去。
干草市场除了蔬菜水果之外还有一个常年卖生食蛤蜊的摊子,一块钱两个。蛤蜊有2,3英寸大,摊主给配了柠檬和辣椒酱,看上去很新鲜。上中学的时候一篇语文书中课本提到生吃牡蛎的美味,看到这个生蛤蜊我好奇是否和牡蛎味道相像。我上次买了两个吃觉得味道不错,稍有点腥。和洛林经过这个摊子的时候我又买了两个,洛林觉得腥味太重,我就都吃掉了,权当穷人的牡蛎。
下一次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了。我脚步发虚,觉得自己的肠子和身体里所有的水都已经拉出来被马桶冲走了。出来之前我又冲了一次澡,心理上感觉干净一点。
洛林还在客厅里等我。她点了两只蜡烛,穿着浴衣侧坐在长沙发的一端,房间里满是蜡烛的香气。我有气无力地坐到沙发上,看到洛林脸上似乎含着笑容。
我苦笑着说:对不起,把挺好的一个晚上毁了。
洛林说: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错。我也干过一样的事,在非洲喝生羊血,就像在卫生间住了三天一样! 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身体很难受,自尊心严重受伤害,但我还是忍不住想笑,实在有点好玩儿!真对不起! 而且我觉得咱们其实很幸运的。
我此时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也觉得这事其实挺有点滑稽的。但是我不太懂洛林那个荷兰小脑袋瓜儿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幸运。就问她道:只要你不觉得不好就行。但是我不太懂,我们为什么很幸运呢?
洛林又扑哧一声笑了,她清清嗓子,说:这样吧,我也告诉你一点我的尴尬事,也许你会感觉好一点。
说完,她撩开浴袍,把一条光滑得几乎闪亮的长腿举起来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我有点莫名其妙,回她说:你是说,有两条完美漂亮的腿是很难为情的事?
然后把我的腿也举起来在她面前晃一下,说:长着象我这样的腿才让人舒服?
洛林笑得要岔气,说:对对对,你的腿很漂亮,很让人舒服。
洛林定了定神说:“我很长时间没有约会过了,所以也没有注意收拾自己。刚才在洗澡间,我花了不少时间,你知道的。。。” 说完她在腿上做了一个类似刮胡子的动作。我想起布鲁斯她老婆的腿毛,点点头表示理解洛林的话。
洛林继续说:所以我在卫生间里呆的时间比平时长很多,起码多了20分钟吧。我出来以后你进去,大约5分钟以后你的“肠胃滑坡”就开始了,我想,如果我没有多在里面呆那20分钟,你的灾难可能会到你从卫生间出来以后才发生。那时我们可能正在。。。“
在洛林讲到比平时多呆了20分钟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她的思路,只是她讲话快,我没来得及制止,以至于她描述的那个可怕场景进入了我的脑袋。我赶紧摇着手说:打住打住,我同意了,今天是咱俩的幸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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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晚了,外面的喧闹渐渐平息了,屋里也开始有些冷。我站起来对洛林说:我去拿个毯子。
拿着我的一条毯子回到客厅,洛林刚从厨房的冰箱回来,伸手递给我一瓶运动饮料:我看你走路有点不稳,把韩裔女孩的饮料喝了补充些电解质吧。我们明天给她买一瓶放回去。
我结果饮料,把毛毯打开,示意洛林横坐在沙发上。洛林高兴地把双腿放到沙发上,淘气地把两只脚踩在我的大腿上,由我把毛毯给她盖好。
我看着此时调皮活泼的洛林不觉得出了神:这个姑娘平时以思维敏捷言语尖刻著称,再加上身材高挑眼神凌厉, 颇有些同学顾忌和她同组。而此时她就是一个甜甜的小女生,把脚放在喜欢的男生身上撒娇。
看着我出神,洛林轻轻踹了我一下,说:“我想问你个问题。在今天之前,起码有两次我都觉得你要对我表示些什么,而且我也给了你正面的反馈,但是你还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为什么呢?我一开始猜想可能因为我的个性比较强,你不够自信。但是据我观察,你平时和教授辩论,和同学斗嘴,都很信心十足,没有自信心的问题。那是为什么呢?
我愣了一下,反问道:你能给我一个例子吗?比如那一次我已经接近想你表白了?
洛林说:比如你第二次请我吃冰淇凌的时候,我们骑一辆车去的。在车上,我们的脸离得那么近,在某一时刻我觉得你马上就要吻我了,我也把脸抬了起来,但你只是看了我一眼又抬起头继续前行了。
我回想着她提起的那个时刻,她的感觉是对的。我顺口答道:你根本不知道在路灯下你有多么美。
洛林的两只脚象奏乐一样在我腿上轮流踩了踩,又追问道:那你为什么没有行动呢?
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解释说:在你的国家里,你从小上学就学三种外语,你自己还多学了西班牙语,所以我猜想在你生活里,和背景不同语言不同的人打交道是司空见惯的事。我呢,我们有12亿人口,但都说几乎是同样的语言,学同样的历史。我更习惯同样的文化背景,习惯于看一眼,听一句,就马上明白对方的想法和思路。但是遇到你以后就完全不同,即使当我自认为已经了解了你的想法和感觉之后,仍然觉得好像隔着一点什么,担心自己对你的感知是否正确。比如,我们骑一辆车的时候,你抬起脸迎合我,我正想吻你之前的一秒钟,我可能会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会不会在荷兰,普通朋友都是这样贴得紧紧的一起骑车?洛林只是象对待普通朋友一样对我,我不要把友谊搅黄了。
讲完了,我摊摊手,也不知她能不能理解。
洛林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自然地把手伸到毛毯下面,轻轻按摩她的双脚。洛林无声地用表情说了声谢谢,放任我抚摸。
过了一会儿,洛林打了个哈欠,轻声说:我回房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你需要休息。然后又有点暗示意味的说:韩裔女孩要晚上才回来。
离开客厅之前洛林又在我唇上轻吻了一下,戏虐地说:我们荷兰人都是这样和普通朋友说晚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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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早晨我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12点了,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暖洋洋的。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饥饿感,心里一下放松了很多,知道我的肠胃已经开始回复正常了。
我伸个懒腰正想起来,门上有人敲了两下,洛林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用粗毛线织的宽大的高领毛衣,下面光着两条结实的长腿,脸上是灿烂的笑容。时至深冬,她好像把春天带进了我的房间。
我习惯裸睡,没好意思起来招呼她,就往床里挪了挪示意她坐在床边。洛林坐下,柔声问道:睡了一大觉,感觉好些吗?
我点点头说:我感觉好多了,应该没事了。
洛林隔着被子抚摸了一下我的腿,说:没事了就好。
我有些不好意思,就说对不起,你能先呆外面等一下吗?我要穿衣服。
洛林说:“奥,好的。”但是却毫无起身的意思。我看到她的眼神有些闪烁,就猜想这姑娘可能在想什么坏主意。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一咬牙,把她的大毛衣撩起来看了一下。
果然,这件大毛衣是她身上唯一的一件衣物。我一紧张,赶紧把毛衣下摆放下,但是我没出息的身体不故自己大病初愈,已经开始有反应了。
洛林脸上带着一丝坏坏的笑意,一边在我开始鼓起的被子上用手来回摩梭着,一边问:“你现在可以了吗?”问完,不等我回答就掀开了被子,看着应声而起的我说:“奥,他说他可以了。”
我坐起上身把洛林抱在怀里,一边紧紧地吻在她的唇上,一边把手伸进她空空荡荡的毛衣里面。
洛林轻声说:“你昨天还在生病,让我来吧。”说完把我按倒回床上,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桃子用牙齿撕开,给我套好。然后甩掉毛衣,抬腿跨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