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八十年前的毕业证书 续十/速写姚志轩

大舅舅微信版之

 

速写姚志轩

 

    我：老爷子退出学联会以后，山东学联还有什么大的活

    动？

 

老爷子1919年8月退出学联会，山东医专的姚志轩接任学联会会长，一起经历了几个月风浪，两个人成了好友。

姚志轩这个人很有组织能力，有号召力，把低潮的学联运动由地下转入地上，再次掀起高潮。为了提倡国货和抵制日货，学联成立了“提倡国货研究会”，把从街市商号查获的各类日货，都运送会内处理，处理出卖之款交给原主，其中扣除一部分钱作为研究会的经费。商人领回货款时，须立“永不买卖日货”的字据。学生会和商会又集资万元，在布政司街南头设立一个“华醒国货商行”，进的布匹、衣服、鞋帽等都是国货，又有市场，百姓纷纷争购。

 

1920年初，日本通牒北洋政府关于青岛和胶济铁路主权问题，省学联通电政府要求驳回日本通牒，决定再次赴京请愿，同时包围了省议会，要求通过决议派议员代表和学生一道去北京请愿。当时学生们把守住省议会大厅，所有议员只准进不准出，不通过议案决不罢休。最后省议会通过议案，派两名议员同学生一道去北京请愿。姚志轩带领第一批学生代表赴京请愿，并安排后续学生准备继续赴京。到京后知道政府已驳回日本通牒，问题算是初步解决了。

姚志軒毕业后，有一天到一师找到老爷子，说他已经退出学联，准备出国留学。老爷子问他为什么出国，他说从五四运动中认识到，中国要富强起来，可是学医救不了中国，什么能救中国呢？老爷子问，你也要仿鲁迅弃医从文吗？他说不从文，要学现代的政治经济学问，而且选择去比我们强大的日本。

姚在日本留学三年后，发现日本军国主义的一套不行，还是美国民主自由的一套更先进，又转去美国留学。

 

我：姚志轩怎么退出学联的？五四运动后期情况又怎么样呢？

 

姚志轩干了一年学联会长，医专毕业，也就自然退出了学联会，在他之后学联就没人领着搞反政府运动了，慢慢变成了一个徒有虚名的学生联谊组织。姚出国留学，最后在美国获得经济学博士，哪所大学我说不上。

1945年姚准备回国，可那时候国内的内战正打得天翻地覆，一时回不来，他就应聘在美国一所大学任教。

1949年全国解放，周恩来号召海外学者归国效力，姚志轩知道后响应号召，全家人1950年归国。当时中央有一个专门办理接待海外知识分子回国事宜的委员会，负责调查、接待、分配工作，姚被分到青岛高教局。结果青岛高教局不接受，不知道什么原因，也许知道他是学资本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一套，所以不需要这类人。

姚志轩偶然听说老爷子在青岛教书，就打听到地址找来了。

老爷子是1946年到文德教书的，全家人就住在校园内的教员宿舍。我记得文德的校楼是原德国军事指挥部，校园主楼中间有一个军事观察亭，登上去可以观察到全市和各海防炮台，观察亭的最底层是通往全市的地道，我们小孩子曾到地道里去玩，走不到头就赶紧回来了，可惜这个德国式建筑后来给拆了。我是1947年考入崇德的，崇德是男中，和文德女中两校一墙之隔，有一个门可以互相通行。解放后，一度学生把墙推倒，改成男女合校，后来又分开各自招男女生了。

姚志轩找到老爷子的时候，在青岛已经闲了半年，带回来的钱都快花光了，老爷子建议他暂时在中学当个教员，起码生活有了保障，如果他同意就给他安排，姚只好答应。老爷子在青岛市教育局还是有话语权的，请市教育局接收了他，还建议把他安排到文德中学教历史。

 

     我：他是学医的，后来又学政治经济学，到文德教历史  

      了？

 

他是学资本主义经济学的，在社会主义国家不能用。中学也没有这一科。他没有工作，怎么养家生活？是老爷子推荐他到文德改行教历史的，因为数理课程他教不了。姚志轩日语英语都很好，又在国外大学讲课见过世面，他教的课在学校里特别受学生们欢迎，但他的毛病是念念不忘宣传在美国学的那一套民主自由的观点。1957年反右运动一开始，哪里还用引蛇出洞那么麻烦。他就是一个牛鬼蛇神，当仁不让地被打成右派，他还争辩，结果再扣上一顶“极右派”的帽子，停发工资，严厉批判。他受不了这种侮辱，不久偷偷跑到海边投海自尽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