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热闹,如今只在微信里。 同学群,亲友群里的客套,比当面说恭维话,容易多了。 Copy paste 或者转发,让一切更加便捷。
但曾经亲密的同学,还是有说不完的话。社恐变话痨,2-3个小时都舍不得挂。一起回忆过去那快乐的时光,聊聊宿舍里六姐妹的悲欢。六朵花儿,一半已经离婚,还有一个在路上。 哎,人生似乎总是事与愿违,追求仕途的一塌糊涂,追求安稳的被离婚,……还好还好,还记得曾经要做单身贵族的愿望吗,至少一半人实现了一半。
几十年,变形的何止是身材,认不出的又何止是容颜。最近失联的巍,据说去澳门赌上了瘾,不单输光了媳妇家北京老房子的拆迁款,在失联前还找莹借了一笔钱。 莹呀! 那个他从高一开始单恋的女神,那个他一路追到北京,用尽了全力都没有追到的人。他是多么的走投无路,才会去向莹借钱呀!
除了孩子的教育,老人的健康问题,也开始进入话题。躺平这种负能量的词,今年成了主旋律。
今年我爸在这里过年,于是微信拜年比往年更热闹了些,一个我不认识的“大哥”,看起来比我爸都老,他开口就问我: 妹妹退休了吗?这样的微信尬聊,把我拉回到小时候,大概从上小学开始,春节最怕就是拜年和走亲戚。
一怕,磕不完的头,喊不完的“爷“,和被从来没有认齐也没有理清关系的亲戚们问”成绩如何呀?考了第几呀“。学霸们最骄傲的时刻,是我们学渣最想逃跑的时刻。
二怕,被劝吃肉,宾客们都一边哄骗一边恐吓,不吃肉长不高,不吃肉不聪明。春节期间满桌的大鱼大肉,是我最没有东西可吃的时候。 一天还被我大姨骗吃了猪油,那天晚上,我吐出了黄胆汁,她才终于相信,我是真的不能吃,而不是被惯出来的毛病,我也因此损失了一双特别喜欢的新皮棉靴,呕吐出来的秽物都吐到了床头的棉靴里,洗不出来了。 (我天生食素,十四岁才开始沾荤。 和宗教无关,只觉得肉有股腐烂的腥臭味。)
社恐的养成,大概就是从春节开始吧。 十来岁的时候,我决定不再和不认识不喜欢的大人们说话,管他是爷还是太爷,还是天皇老子。我低眉斜眼,概不回答,比坚贞不屈的地下党还要守口如瓶。
再后来,工作了,也学会了跟认识不认识的人都说几句恭维话。那时最怕被问:有男朋友了吗? 工资多少呀?这两个只有错误答案,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现在,我是最酷的长辈(至少,自认为是),从来不问这些问题。
不过国内现在离婚率就是很高呀。
我父母他们在国内的话,过年还是喜欢回老家,那里有他们的青春和回忆。年纪大了,那些老人见一面少一面。
新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