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统计,五月份以来,全国发生12起灭门案,甚至连老人小孩都不放过。比如2023年5月10日,济南长清区西李村党支部书记兼村委主任刘继杰及妻儿一家三口在家中遇害,凶犯畏罪自杀。官方通报说是疑因双方孩子间纠纷,而村民则直言刘继杰是毁在娇妻和小儿子手里。
5月11日,辽宁东港市马家岗村发生一起持刀杀人案件,因为土地纠纷与邻里产生矛盾,加上往日的积怨,金某于是暴起杀人,酿成9死二伤。
5月13日,山西省吕梁市兴县奥家湾乡沟门前村郭某亮,因感情纠纷,将一女子杀伤,将其婆婆丈夫儿子杀害后,驾车逃窜,又将1名出警人员和13名行人撞倒。共致7人死亡,11人受伤。
无须多举,这足以令人悲痛。凶案原因,由于掌握的信息极其有限,不敢多作评说;但无论如何,都不应采取如此暴力血腥的手段。
于是想起了举世闻名的公羊理论。
公羊理论又叫“公羊博弈论”,据说该理论创建人是2005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Robert Aumann教授。按他的说法,博弈论就是研究互动决策的理论。而所谓互动决策,即各行动方(局中人)的决策是相互影响的,每个人在决策的时候必须将他人的决策纳入自己的决策考虑之中,也需要把别人对于自己的考虑也要纳入考虑之中。
公羊理论的模型是,说的是两只公羊过独木桥,桥面只能容一只羊通过,桥下是万丈深渊,如果它们都不让道,那应该怎么过去?
这个命题是说,当双方发生争执冲突的时候,必须要有一方让步,究竟谁先让步?这其实是很难判断评述的。但是,如果我们给它加上一个或几个条件,似乎就好解决了。
假如其中一只公羊得了绝症,不到一个星期就会死去,另外一只公羊刚刚中了大奖,明天还要迎娶de美丽妻子。这两只公羊谁先会让步呢?毫无疑问,是那只中了大奖还要娶媳妇的公羊。这就是“幸福让”,谁幸福、谁让步。这和人品知识道德都没关系,这是分析成本,权衡利弊后的结果;如果同归于尽了,两只羊损失的生命是一样的,但他们损失的生活却不一样,幸福一方损失的生活就多。
公羊博弈理论给了我们三点重要的启示:第一,幸福感降低斗争性,生活幸福的人永远要谦让生活不幸的人;第二,为一点小事爱争吵的人,大多生活质量低,对于这种人,除了怜悯,就是礼让;第三,展示艰辛,向人示弱,别人才能给你让路;动辄老子天下第一,老子有的是钱,永远成不了赢家。
的确如此,在社会生活中,“人活一口气”,谁都不想低头示弱,包括我们的老祖宗阿Q。但如果根据成本比较原则去为人处事,则上述凶案发生的几率要少得多。在任何时候,首先认真考虑一下“谁幸福谁让”的原则,对于弱者,我们应该温和,应该退让;这不是认怂,甚至也不是善良,而是我们应珍惜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生活。不要去招惹一个不幸的人,他没有你那么惜命;越是卑微的人,越是对自己的尊严看得更重;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可以再失去的东西了。如果再将他们的尊严拿走,这时候,他们也就只能选择拼命了。
牺牲的成本,决定着一个人做事的态度;你本来比对方幸福,却与对方一样,无限放大生活中的一些烦恼和困难,甚至错误地认为自己的优越可以压倒一切,对谁都丝毫不让。在这些凶案中,凶手多是底层小人物,当他感到无路可走时,暴力便是他最好的解决方式。于是,你只有与人同归于尽,谁最不值?幸福的你根本就不值。
5月10日,黑龙江省肇东县杀人案颇有典型意义。七旬残疾老农隋广义承包村里的12亩耕地,忽然成了退休副市长孙某某的了,还被孙告上法庭,不仅要地,还要赔偿 80万。尽管隋广义证明资料齐全,可还是败诉,一再上诉一再败。而且,孙某某还让人传话:如果我败诉了,我走方圆百里跪着走,见到一个人就叫爷爷。隋广义最后一次上门找孙某某,孙与朋友正在拉二胡。隋广义一怒拔刀,孙某某横尸当场,隋杀人后自杀。
一个副市长,生活幸福已非常人可比,无论怎样也似乎不要与一个残疾老农争地;个中缘由我不了解,也不敢乱下断语。但老人己承包种植了31年,这中间还有一个村委会,怎么会把矛盾集中到了老人这里。有人说,为杀人者送葬的队伍绵延几公里,老百姓拉起“沉痛悼念隋广义老英雄”“为民除害,造福一方”“愿隋老英雄一路走好,百姓永远怀念您”的横幅,如果信息真实,这似乎是在说明什么。这里绝对不是偏袒杀人者,从“法理”而言,毫无疑问,隋广义是杀人凶手,罪在不赦;但是从“人情”的角度来说,不管怎样,副市长在残疾老农面前,必须应该忍让。
公羊理论是泊来品,但中国传统文化中对此早就有深刻的认识,比如说“伐冰之家,不畜牛羊”,比如说“为富不仁”等等,都是告诫富人,要礼让贫困,给不如自己的人一条生存之路;这就是中华文明骨子里的厚道和节制。
请记住,生活中,贵不可虐贱,富不可欺贫,有时候,一个谦让,吃点小亏,就能化干戈为玉帛,消除矛盾,拯救生命。幸福者诸君,能不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