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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英语:由去英语化引发的回忆

(2024-01-15 12:12:13) 下一个

    这一段时间来,不时有关于国内取消或者降低英语课程要求的新闻。其实好多年前就有各种英语无用的观点。以前上中学大学的时候就有人苦于英语学习,四六级考试,不少怨声载道,各种反向的“中文四六级”的段子层出不穷,期望有一天大国崛起后就再也不用学英语了。

    又有国内去除英语标识的新闻。最近回国看到的确有逆国际化的感觉:英语的标识比起以前只少不多,各种各样笑话人的翻译误译只多不少。各种对英文字母的误用让人感到时空错乱。比如在坐的均瑶航空飞机上,每个椅子后面放的紧急逃生指南就把机型320neo打成了320ceo。这种极不专业的错误都能出现在这个地方,也真是让人感觉到对英语不敏感到了发指的地步,让人感慨。

    最早想要学英语是在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九十年代初,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说人家大城市的学生总是从小学就开始学外语了,而我们这种小城市要从初中才开始学。让人十分不服气,凭啥呢,可自己又没有教材资源。正好中央电视台放了广告,说是引进了一部超棒的儿童英语电视教材会每周播出。于是每周便定下时间,早早一人在电视前坐好,带着纸和笔。每一次专心的记下里面的新词新句。试图模仿,练习。读音特别重要,又没有录音录像的设备。便是用汉字和拼音记下发音,很郁闷的强闻强记。

    那个节目主持人也很郁闷,她叫许戈辉。后来听说她和杨澜是一起考进央视的,杨是第一名,她是第二名。于是杨就风光的主持超级受欢迎的正大综艺(也是我特别喜欢的节目),然后平步青云。而她就只能主持儿童英语教学节目。估计只有我一个在十八线的小城市里面的小观众。再后来,许戈辉不见了,听说去了香港,去了那个后来叫凤凰卫视的电视台。

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到了初中开始了正式的英语学习。当时年级里每两个班都是同一组老师,我们的班主任是语文Z老师,也教隔壁班的语文。隔壁班的班主任是英语W老师,亦教我们班的英语。初中第一学期,刚开始我英语考试非常糟糕,第一题基本上全错。那个时候英语考试第一题都是从一组词中挑出同音节发音不同的那一个。最开始我完全没有理解到这道题的目的:不都写作a吗,有什么不同的?完全没有理会到英语的奇怪,同字母在不同的地方发音不同的“妙处”。差不多过了半学期才有坐在我前排,班上英语最好的那位同学的点化。终于明白,是找读音不同,如a虽然长得都一样,但就是读得不一样。从此之后才不那么沮丧。我们也成了好朋友。当时我们是第一批学生使用人教版引进的Longman’s的英语教材。正宗的英式英语,韩妹妹Han Meimei 李雷 Li Lei的那一版。听读教材算是非常丰富,每个学年我都要买齐了然后把所有的练习做遍,真是有成就感。

   我们的班主任语文Z老师是个国民党,当然是留在大陆那部分革了自己命的国民党,叫民革。这是家族传承由父及子的。虽然革了命不是反动派了,但仍在周围的老师中显得异类。Z老师说话无遮无拦,有点反骨的意思。也许是原因之一,他被贬降级从教高中降到教初中,我们也成了他第一次教的初中生。不久前,他唯一的女儿考上了北航的英语系。所以他也十分鼓励我们多花功夫在英语上,还经常传授一点她女儿用过的小窍门。不知道是真有用还是巧合,反正我们班总体的英语成绩总是优于隔壁英语W老师那班。特别是我和我的这个好朋友,极善于考试,英语分数无人能及。英语老师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老师,好胜心极强,可是每次她班都比过咱班,感觉脸色总是不好看。语文Z老师看得淡,总让我们小心不要惹她生气。

   初中快要升高中的时候,听说同城的实验中学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请了一个德国人来教英语做外教,这可是这个小城里我们听说的第一个中学外教。当时很是轰动,这个在Peter Hessler的River Town那本书里也有记载。当然,Peter他们是在师专,算是大专院校里面,我们外面的人都接触不到。所以觉得这个德国老头是城里面唯一的一个外国人,觉得实验中学的学生好幸福。后来跟当时读另外一所中学的发小聊天,才知道我们英语W老师和发小的英语老师(他们是大学同学)一起带着自己班上的好学生有过跟这位德国老头见面练习英语。而我班的,她自己的学生就这样被华丽丽的省略了。

这个和平队的志愿者在我90年代的家乡

River Town | Peter Hessler

写得很好的一本书,Amazon有卖。他的其它书和文章也很不错,最近他一家人终于被“赶出”了中国。也许是一个时代结束

    有一天焦点访谈里播出了北大学生通过互联网就能够将朱令的铊中毒的进行远程诊断。让人看了以后无比向往互联网,可那时候小地方还没有。所以学习英语,特别是听,还是靠短波收音机。记得当时初中高中的老师也没有明说,只是不断地暗示这是个好办法。然后就开始了收听短波收音机的生活。VOA和BBC的英语节目变成了每天做完功课后的日常,就像现在的人滑手机一样。随着英语夹带着中文的那些从来在国内听不到的信息,就像看到了黑暗的夜空中最亮的星。也和国内的电视节目渐行渐远,从此没有怎么看过电视了。几年前我访问了在Cincinnati里由以前的VOA转发站改成的National VOA Museum of Broadcasting无比亲切。也许我听的不少节目就是从这里转发的。那些在国内看不到听不到的新想法思想观点观念就通过英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