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喝的。”
在朋友家BBQ,席间觥筹交错,宾主言谈尽欢,主人是土壤化学博士,我向她讨教如何种菜养花,询问何种肥料最为有效,她推荐了尿素,并讲解其特性和用法,我很感兴趣:“尿素是怎样的?液体还是固体?
没想到朋友的回答让我震惊不已:“你可以喝的。”
瞠目结舌片刻,我几乎惊叫道:“什么?”
她斩钉截铁道:“你可以喝的。”
我完全崩溃了,同时崩溃的还有我的认知结构。
小时候用甘油抹脸,偶尔听妈妈说甘油是甜的,用舌头舔舔果真如此,很惊奇:用的东西居然还可以吃。
后来知道玫瑰花瓣可以做玫瑰糖,这也容易理解:又香又漂亮的花儿也可以是吃食。
再后来又长见识,工业酒精可以勾兑成假酒,让我想不通的是,添加敌敌畏还可以让味道变香醇。可毕竟是假酒,能麻痹人的口舌,同时也索人性命。
而尿素可以喝,这简直颠覆了我的认知。
那尿素怎么喝?直接喝,像伏特加一样浓烈?还是兑水后成可口可乐一样的软饮料?是悦人口舌也兼索人性命?还是有着只限高端专业人士才掌握的秘密:它有着惊人的保健作用?
我突然感觉和主人的对话异常艰难,不知她下面的解释会给我带来怎样的知识革命和冲击。
她一定看出了我的震惊和困惑,小心翼翼地给我解释,字斟句酌:“一颗一颗的,就是一粒一粒的,呈颗粒状,埋在植物的根须附近,很好用的。”
天哪!原来是:“一颗一颗的。”不是“你可以喝的。”让我虚惊一场。
感谢聪明的女主人,真会聊天,及时救我脱离苦海。
倒是我,聋子的耳朵会打岔,想起一句老话:人家说城门楼子,你说胳膊肘子。
累?饿?怨?
看天气预报,这个礼拜六应该是本年度最后一个温暖的周末,所以我们决定打理花园。
之前买了几袋花园专用土壤和花盆栽种混合土。先把自家花园里的三颗芍药花分根移栽,再把趁秋季减价买回的十几盆花草和树苗栽种到地里。都是挖个大坑,刨出或多或少参杂着建筑垃圾的粘质土,再回填买来的花园土,而娇贵的几种花儿干脆用的是花盆栽种混合土,内含肥料和保水颗粒。
我一边填坑,一边和花儿喃喃细语道:“咱可看好了,这喂的全都是细粮。”先生一副很忙的样子,用一双戴着手套的手胡乱的刨着土。我提醒道:“这样太费手套啦。”他抬头望着我,眼神充满委屈,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是说脱掉手套,用手?”我厉声道:“用小铲子。”
才干了两个多小时,先生就叫苦不迭:“早知道这么累,还不如割草呢。”我只好奋力蛮干,单干。不是我体力比他强,而是我更爱花园。他趁说帮不上手的机会,坐在门前台阶上夸张的大喘粗气给我看,完全不顾过往邻居的眼光。
晚上吃饭时,他依然叫苦连天:“累死了!怎么这么累?”
我到底不耐烦了:“都已经给你多吃一碗饭了,还想怎样?”
第二天的礼拜天,中午从教会出来,一回头,看先生一边走一边咀嚼着,手里拿着半片面包。
我心里说:“气还没消呢?还没吃饱?”
嘴上却问:“从哪儿找的面包?”
他不耐烦的一甩手,想指身后的教会,意思说:“还能从哪儿?教会呗!”
但我分明看他手往地上一甩。
我吃惊道:“什么?从地上捡的?那是喂鸟的啊!再饿也不能和鸟抢食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