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精心殺局
第十一节:
彻底汗颜,甚至是无地自容!矢村尽管心底一直很不踏实,但毕竟观察了南玄三半年有余,确实是自己不知道深浅了。矢村感悟到:是在他主观意识中,把军人操典规范,强加给这个东北军军人出身的警察身上,才造成了极大反差的深刻误解。假象掩盖下,也让矢村频频出乎意料的自愧不如。
矢村第一次在宪兵队设宴,一定要请南玄三赏光。第二天晚上,南玄三把六子的事,处理干净利落,在公安局等了两个小时的小岛,才兴高采烈的陪着南玄三回到了宪兵队。
矢村在他的宿舍,礼仪周全的向南玄三敬酒,表达了自己的钦佩。喝到高兴又露出自己最值得炫耀的技艺——书法。对于汉文化,特别是书法,矢村近乎于痴迷,绘画金石入门太难了。似是酒酣兴奋,起身踱到桌前,提笔浸墨挥毫走龙画凤般的写下了“武运长久”四个大字。一气呵成酣畅淋漓,矢村收笔吐出一口气。秀完了又自我欣赏的端详一阵,对站在一旁也微微点头的南玄三,不依不饶还不容推却。矢村觉得南玄三的点头,就是不懂装懂得假模假样。
矢村是要南玄三难看,找回点宽慰。看南玄三拿笔也和拼刺端枪差不多,根本没经过训练。本不想挫伤矢村良好的自我感觉,但南玄三此时也觉得:这个小鸡巴崽子,有点没屄数!
南玄三对书法没什么研究,但毕竟读了五年的中国私塾,所谓的书法,不过是写毛笔字。读私塾的时候天天得写,写不好要挨揍的。南玄三的书法和打枪一样,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天赋。说不上功力,但就是写出来漂亮。也很诧异自己怎么就这么有才:真没正经的下过功夫。
矢村要看笑话无法推让,南玄三确实勉为其难,多少年不舞文弄墨了。自己铺了张大纸,略微想了想,也是一气呵成,一首辛弃疾的《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便跃然纸上: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南玄三出笔刚写到第二个字时,矢村似乎看到了小岛说的南玄三出枪,知道自己这回又是走眼了。从南宋抗金,讲到“苏辛(苏轼和辛弃疾)”、“济南二安(李清照和辛弃疾)”,从诗词表达的杀敌报国和收复失地理想,讲到抒发的壮志难酬和英雄迟暮悲愤。南玄三不经意的大概介绍着:特别说到诗中的“八百里”是牛,不是“行程”或“里程”的时候,看到矢村的目瞪口呆。
“就他妈的知道个李白杜甫白居易,也敢拿自己当文化人了?”南玄三忍了忍,没好意思告诉矢村:这些都是他中国私塾学了五年就学到的,而且他还是调皮捣蛋经常逃学的熊孩子。
本来俩人相处愈睦,矢村越觉得南玄三不像其他中国人,这倒也不错,他本来就是朝鲜人。南玄三巴结他倒是不假,但从来不会对他奴颜婢膝。南玄三的哈腰和点头,和矢村的敬礼没啥区别,甚至没有矢村给他鞠躬,弯折的真诚。南玄三的巴结,也没有矢村常见的那种谄媚。
矢村不对他讲汉语和朝语的时候,南玄三从来不对他讲日语。矢村用日语和他对话,南玄三肯定用汉语和朝语回应。矢村对南玄三越来越感兴趣,南玄三请他喝酒,也就几乎从不推辞。矢村曾在半醉的时候,特意问南玄三:大日本帝国既占了朝鲜,又占了满洲,无论是朝鲜人还是满洲人,都有抗拒皇军的。玄三君是个男人,也曾经是个优秀的军人,为什么不抗击?
南玄三笑的很自然:“朝鲜有条约,日本成为了朝鲜的宗主国;日本来满洲的是帮助建立王道乐土,没宣战又没侵略,持枪抗拒岂不是乱民吗?我南玄三没本事管国王皇帝,也管不了侵略,我就管我家。就像我请矢村君到我家做客,和矢村君持刀进入我家,肯定得到的不是一样的接待。”南玄三盯着矢村,肃然说道:“是我的客人,好吃好喝;闯入我家,格杀勿论。”
袁卓福也巴不得成功赶紧回家歇息,他有个大事要办。生米熟饭咋都好办,但不能让成功有“公然叫板”的不舒服。尽管金植大年初一就告诫过他:不要结仇太多,再落下为富不仁的名声,会比警察的民愤还大。道理很简单,老百姓不敢和警察作对,还不能变着法的祸害你?!
正月二十,六子被打死的第三天,袁卓福在十里香宴请与袁家烧锅有生意往来的各家掌柜的,不论城里还是周边村镇的。帖子是成功走的那天开始发的,还是袁傻子安排各路神仙,一家没拉的拜年呈帖。十里香看家的大菜一个不拉,确实是盛宴,来宾坐满了三大桌子。不明就里也知道宴无好宴,酒过三巡,袁卓福公布了一个投资入股的方案:200块大洋算一股,最多可以认5股,袁家烧锅两年内按2分利返还。但是以酒还本付息。就是说凡是出了200块大洋,两年内就可以拿到240块大洋的酒,两年就能钱和酒两清了。认购股票的,等于在两年内得了2分利。袁家烧锅的事情,和你没啥关系。
有张逞能够多卖的,再拿现钱,就得按照正常价格来进货。多多益善、来者不拒。
袁卓福宣称:此举是两厢情愿的互利互惠,就是为了回报给袁家烧锅捧场的商户。至于最多认购,那是袁卓福故意制造紧缺效应,让人觉得袁家烧锅是为大家谋幸福。
袁卓福这一招真损也够狠,在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弄到手了9,000块现大洋。既避免了各家节前囤货太多,使袁家烧锅在节后几个月的销量锐减,没有现钱收入。也让原来在温林销售的各家烧锅死心:至少半年内在温林市场上没有生意了,过完年就得减产。
袁卓福加上卖空了存酒的货款和积蓄,一共筹集了13,000块大洋。准备一开春就在马场重建袁家烧锅。当年看十里香重建的时候,袁卓福就很敬佩小舅子里广义:干就干最大最好的,不能修修补补的瞎凑合。凑合的时候就是维持,那也就别动土木搞建设。只要金植能把这件事给应付过去,别让成功真发火,袁家烧锅一把就来了个大跃进。
现在是实实在在的要挤占一大块的市场份额了,那就只能增产。袁卓福还没忘:萝卜快了也不能不洗泥。他每天亲自在烧锅坐镇,没经姑爷子靳大飞品鉴认可的酒,坚决不许往外走。
袁家烧锅这块招牌,是他15年的心血。这个烧锅往上数,从靳家小作坊开始算,也有80多年的阳寿了,不能为了眼前的这俩小钱,就把烧锅的声誉毁在自己手里,那是绝对不划算的。
第十八章:沉眠的“北极熊”
第一节:
江城到温林280公里的距离,之间没有火车和汽车直通,如果是汽车、马车倒(换乘)的话,就要或是坐火车到萨尔图,再倒马车去温林。或是坐火车直接到鹤城,再往回倒马车到温林。
无论怎么折腾,都至少要在外面住一宿才能到达。成功往返想少遭罪,只能靠宪兵队等机构的顺路车,或者拦截过路的货运卡车。但机构和长途运输的车辆都不多,搭乘事先很难预定。
无论去鹤城还是回江城,拦截到也未必如愿以偿是能直接坐到目的地的,又不能扔在半道。若在温林拦车,对于铁铮交待声,他就会去城门想辙了;但在江城或者鹤城拦截就遭罪了,成功就得自己站到大路边上去。司机和老板子一个德行,搭个车像是让他背着,很少有给好脸子的。或许只有这样盛气凌人,才能让搭车的感觉到麻烦给添大了,沿途才能低三下四的赔小心。
捎上一个警衔高点的警官,沿途遇到哨卡,能减少点麻烦,但谁也不愿意和警察打连连。
“警察交不透,翻脸不认人。”这是社会共识,一把一利索都玩不出一边大的,甚至还有前脚下车,后脚就指使警察扣车扣人的,也不知道沿途怎么没伺候好,或哪惹到了让他不高兴。赶上有想打警察主意的,沿途遇到绺子或义勇军劫车,没准连人带车都得跟着警察倒霉。即便是绺子或义勇军不找麻烦,而警察被弄没影了,公安局和宪兵队也得把司机折腾个半死。
可巧的是,河田商社的货车,半个月左右都会往鹤城方向跑一趟,成功只要事先和霍海仁打好招呼,两边把时间往一块凑凑,往返就能搭顺路车,卡车司机罗昌城当然也愿意为之效劳。
罗昌城受霍海仁之托,也是尊奉社长鸠尾田的关照,对成功非常恭敬,很明显愿意结交。霍海仁事先警告过成功:罗昌城是江城市新市街宪兵分队的特侦,尽管是商社为了拉大旗作虎皮给塞进去的,但毕竟认识的时间短,不是知根知底的把握,人心叵测见利忘义也是正常。
成功是中国人,还是念过大书的党国军官,都能卖身投靠;他一个盲流子差不多的朝鲜人,还有啥干不出来的?什么事都防着点,堂堂县公安局长,栽到高丽棒子的秘侦手里可恶心死了。
正月十七一大早,头晚在鹤城卸完货的罗昌城,就赶往了温林接成功回家。是为了让成功搭车,鸠尾田特意安排罗昌城,正月十六往鹤城送了一趟货,这和发专车来接成功也差不多了。
成功这是第三次搭罗昌城的车。到温林任职,中间回过一趟江城,这两个往返,除了到任时是先去鹤城警务厅报到,成功是乘火车过去的,剩下温林到江城的往返,都是搭罗昌城的车。对罗昌城很是感谢,到江城后成功坚持邀请罗昌城吃饭。罗昌城却坚辞了,还开着玩笑:着急回家“纳公粮”。但又真诚的和成功约好:明晚啥都别再安排,他带着老婆和成功一起吃饭,春节大家都一直在等着他回来聚一聚。
罗昌城的推辞,成功很是不解。罗昌城从成功第二次搭车,对成功的试探的意图就很明显,大胆的有些肆无忌惮。如果成功不是事先知道他是宪兵队的特侦,都一定会认定他就是共产党。成功以为这就是宪兵队特务的那套把戏,不过是换了个试探的路子,总玩一个套路太俗。应对特侦和特务,成功就是用和黄文刚早就商量好的套路:以不变应万变,绝不主动反击。随便他试探,只要不作越格的事情,不予理睬就是了。但必要的时候,必须要假以颜色。
没有什么把柄的单纯试探,成功自然有把握,能让他什么都捞不到。如果再进一步:装傻不能装到无知的地步,真是宪兵队在钓他,自己不主动反击,或许就要被动,甚至会露出马脚。说话出了大格,必须要正色告诫一下。如果真的有什么实质破坏行为,就要制止甚至抓捕。
这次在回来的路上,罗昌城似乎是完成了对成功试探,都像是不经意的闲聊,但反满抗日的情绪,已经袒露无遗,只差没直接的策动成功谋反了。一切都像是在牢骚,也像是在开玩笑。罗昌城告诉成功,“成突突”是从达安到鹤城这近200公里的各家客栈主要谈资,特别是头一次走这条路的司机,都向赶马车的老板子打听,五花八门传的神乎其神,威名远扬享誉北满。
“我往佳木斯和牡丹江那边走,吃饭住宿遇到同行,只要知道我长跑江城到鹤城这条线,几乎都会来打听‘成突突’。”前面是百十米的冰面,罗昌城收油把车减到三档,笑着对成功说道:“但好像听说有股报号‘荡北满’的绺子,‘新国家(指:满洲国)’之前,关东军就一直找。”
这个“荡北满”是成功心里的一个结,一直堵在嗓眼一般。这股恶匪是被成功剿灭的第三股,也是唯一一次被警察和宪兵打死六个,比被成功击毙的五个还多。而且也是唯一的一次,成功枪下的土匪,没被成功给打成筛子。这股土匪被举报,成功犹豫了两天,彭正夫也拿不定主意。
彭正夫就怕因为在这些刁民手里,曾经有关东军的人命,本来添油加醋就传的神乎其神。成功出手来个赶尽杀绝,连温林公安局一块,就会成为义勇军报复的首选,但成功还是下手了。
“都是瞎他妈的传,中国要指着他们抗日,连关内都保不住。”成功想说连南京都保不住,但妈妈和家都在南京,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从剿匪开始,成功被手下这些警察熏陶的,也开始多了许多忌讳。倒没信什么,但能回避的不吉利,何必去冲撞?!如鲠在喉便滔滔不绝起来:
第二节:
匪首绰号“见光死”是阴阳眼,晴天就眯缝着眼睛,家是花圃镇的。是个二五眼的炮头,手下还有十几个打手的二五眼炮手,都是花圃镇周边屯子的农民,谁家雇炮手都得见光死安排。二五眼炮头本来就是个车把式,年轻就吃喝嫖赌无所不为,打架敢玩命,所以在花圃镇号称“头子”。花圃镇马爬犁和联防用人,都得他说了算,他不点头谁也不敢抻头,公安局甚至雇不到人。
每年冬天见光死都要作两起杀人越货的买卖,同案的喽啰,就是临时召集这些二五眼的炮手们和一些好吃懒做胆大妄为的刁民。看似普通的庄稼汉子,动起狠来却毫无顾忌的丧心病狂。马占山兵败撤出鹤城退往了黑河,见光死带着七个打手去丛林镇想做一票,路上遇到一挂马爬犁,拉着一个要送往达安锯腿的关东军曹长,见光死觉得这个买卖便宜,八颗洋炮齐轰,把护送的一个士兵和卫生兵,当场就都给打死了,缴获了一把三八大盖步枪和一把曹长的军刀。
为了躲避抓捕,见光死手下一个炮手,在大树上刻了“荡北满”,好让人误以为是义勇军。打死的三个关东军,连腹部中弹还有气的老板子,都给倒挂在了大树上,还怕老板子不死,把上身给扒光了,轮班往身上呲尿给冻了冰棍,临了脑袋还砸了一枪托,让人误会是惩戒汉奸。
当晚又再次报号“当北满”,砸了丛林镇一家大户的响窑,打死两个护院的炮手,连金银抢得价值不到500块钱大洋,把儿媳妇和闺女给绑了花票。苦主四天后花了3,000块大洋,才把人给赎回来,两个女人都被糟蹋的爬不起来,16岁的闺女没出正月就死了,那户人家彻底败落了。
关东军对伏击地周围的六个村屯进行了报复,挨家挨户的进门搜查,连误伤总共打死了十四人,其实日本兵也明知道屯子里居民不是土匪,但有敢跑的就开枪,被打死的没一个是见光死的同伙。
去年温林破城,见光死趁乱就在家门了作了一票,打死一人强奸三人,连五十岁的老太太都不放过,最后点了一把火,把七间正房给烧落了架。这把抢劫是幌子,其实是为报复早年的仇家。
“要不说老百姓的嘴最没个屄准。被传的神乎其神,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多大一股敢和关东军比划的绺子呢。还说是你安排了个窑子娘们,把这个‘荡北满’给套住的,他的炮手被你抓了折腾了三天三夜,供出了他小老婆,你才一个一个顺藤摸瓜,五十多人是温林公安局和宪兵队一起杀的,宪兵队训练警察使用佩刀,警察没一个能一刀砍掉脑袋的……。”罗昌城像是在为成功鸣不平,也像是为成功担忧,更像是不经意的扫了一眼成功立在两腿之间的冲锋枪:“名大累身还容易招人惦记啊,你这杀人的黑锅背得多窝囊,都说现在进到温林地面,就不用怕遇到胡子。可一说到剿匪,真没听到几个给你歌功颂德的,倒都像是土匪家大舅哥似的……。”成功苦笑着摇摇头:“职责所在义无反顾!别说刁民作乱,即便是义勇军危及百姓,成功也当自不量力拼个你死我活。在中央军就抱定‘拯救民众与水火’的信念,何况身为警察更有保境安民的之职责。”
成功对罗昌城是共产党,有了60%以上的认定。如果他真就是共产党,或者跟义勇军有联系,能把话传过去是最好,拎着冲锋枪的枪管,把立在脚踏板上的枪,枪口提到了和胸一齐,看着枪像是自言自语:“我到任后,温林公安局一共杀了二十六个,死在我手上的就有十五个,他们一半的人手上有人命。留下这群祸害,以后就会死更多的百姓,就按一人祸害一家算,也就还要再有二十六家受害。人活一世,能让上百口子免遭其害,怎么算都值了,至于外面怎么说,随他妈的大小便,问心无愧我行我素,摸到蛛丝马迹我还去灭门。”
“成局长算账比我这个司机都会过!哪就是可能再受害的几十家几百口!这算是你温林地面的安宁。如果咱这车不出你温林,我都得背后笑话你,还拎把冲锋枪吓唬人。”罗昌城由衷的感叹道:“现在就连江城周边县城都整天提心吊胆的,而大家在温林地面却就不担心遇到土匪,这哪是几十家几百人得济呀?!和你‘成突突’的大名鼎鼎,是有绝对关系的,说功德无量不咧悬。”
罗昌城是中共党员,按照指令,直接受命于苏联边疆军区情报部部长安德罗耶夫少将。宣统末年(公历1911年),罗昌城出生韩国南海岸的三千浦,他家祖祖辈辈都以打渔为生。罗昌城只有七岁的时候,父母携带两儿两女,躲债逃离了家乡,跑到了朝鲜北部的丰西。把16岁和14岁的两个闺女,都嫁在了丰西。又辗转到了中国,在吉林省的汪清县落户。
那年罗昌城10岁,弟弟罗昌健6岁。罗昌城的父亲,在汪清意外的发了笔小财,置下了四垧多地,套了挂双马拉的木轮马车,还盖了3间石墙的瓦房,在汪清当地也算是个小康人家。罗昌城和罗昌健才被送到城里的学校去读书。在此之前,哥俩断续的读过几年私塾,进到新式学堂的时候,罗昌城已经12岁,直接读的是高小。民国十七年(公历1928年)读了二年中学的罗昌城,到吉林省的九台市做小学教员。两年后结识了在卡伦湖镇建立“建设同志社”的金日成(那时还叫“金成柱”),成为了朝鲜劳动党前身“建设同志社”的第一批成员。
毫无城府的性格,无所畏惧的忠诚,罗昌城深得金日成的赏识和器重,成为了死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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