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的风(二)

(二)

快乐的日子过得特别快，一晃，张成的假期已过了一半。张成帮宋晴把车子房子该修的地方都修好了，还陪两个孩子打球玩车看电影，也常常带宋晴出去逛街跳舞下馆子。家里飘扬一股欢悦的暖风。宋晴却总觉著张成这次那儿有点不对劲。他有时显得神思恍惚，心不在焉，国内的电话也特别多，还常常欲言又止似的。“工作太忙。”当宋晴问起时，张成回答道：“公司这些人好像我不在就做不下去似的，什么都要来问，真够累的。”有好几次宋晴看见张成在家还要给公司开电话会议。唉，老公也是挺不容易的。她忙著给张成炖鸡熬汤地进补。

这一天阳光灿烂，张成心血来潮问宋晴，想不想去兜风。宋晴斜他一眼，这大冬天的，兜什么风。张成开的是宝马Z3，当时他一个人逛车市，看着喜欢就买了回来。宋晴为这事生好大的气，买车也不会和她商量一下，都是有家小的人还买个两人车，这敞篷车在东部的气候又特别不适用，奢侈浪费，华而不实。可是张成就是这样的人，任性的象个大孩子，海龟这件事他也这样自作主张地走了。

张成嘻皮笑脸地说，就想在美国的高速公路上过把瘾，国内路窄人多，他也没有跑车。宋晴总是拗不过头，就跟着他去了。张成在高速公路开到时速近100迈，还把车蓬敞开了，冻得宋晴把大衣领子帽子都竖起。“哈哈，过瘾，过瘾。”张成畅快地大笑大喊。“小心吃罚单。”宋晴嗔怪一句，也被他感染的笑起来。

“我们开到大西洋城去好不好？”张成看着I-95绿色的的大路牌，又冒出新的主意。

“嗨，你也太想到那儿说那儿了吧。小孩怎么办？”

“打个电话给徐莹，让她帮一下忙。我们就是迟点回家嘛，又不在外面过夜。”

“你这个人就这样，说风就是雨，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也不会好好地安排计划一下，也不会替别人想想。凡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

“好了好了，不去了。”张成有点不耐烦地说，没了兴致。宋晴是一个喜欢缜密计划的人，张成却是即兴之人。尤其在有了孩子以后，张成兴致勃勃的提议，往往让宋晴一口否决。张成沉思地看着窗外，心里划过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张成把车掉转了头，车蓬也覆盖上了。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空气变的有些沉闷。张成看见宋晴冷个脸儿，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便换了个口气温柔地说：“老婆说不去就不去。你说东我就往东，你说西我就往西。老婆想去哪儿？”

宋晴也是见好就收的人，尤其张成是短期探亲，两人都尽量想过的开心。她想了一下说：“逛OUTLET去吧。”

美国的OUTLET里紧挨着好多品牌厂家的店，名牌多，价格也比在MALL要便宜，只是远了一些，不象去MALL那么方便。和大多数女人一样，宋晴热爱逛店，乐此不疲。难得的是，张成也一样喜欢逛店，不象其他男人一进商店就喊累喊晕。

张成陪着宋晴一家一家地闲逛。在BURBERRY，宋晴买了一块围巾，浅黄色别致的格子花纹，映衬出宋晴的白皙和优雅，张成点头称好。张成自己则看中了带着BURBERRY图标的皮带。“这皮带三十元一根，在上海要一千人民币呢。”张成一下买了好多，打算送人。

来到BANANA REPUBLIC，这是一家以年青人为主的衣装店，宋晴在里面转了一圈没发现中意的，却看见张成呆呆地看着门口的模特。宋晴也跟着打量了起来，模特身上一件新款翻毛夹克，长靴皮裙，青春亮丽。“我不太喜欢皮衣服，还是毛料的好，柔软高雅。”宋晴开口道。张成听见宋晴说话，怔了一下，好像突然回过神来似的。宋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男人总不至於无聊到对着塑胶模特做梦吧。张成接口说了一句：“毛料和皮衣，各有各的味道。”“呵呵，就好比优雅和潇洒，各有千秋。”宋晴道。张成一把环腰搂过宋晴：“老婆还是很了解我呀。”两个人说笑着继续往前走。

回家的路上，他们顺便去AFTER SCHOOL CARE接了两个孩子。晚上宋晴给张成做宵夜，芝麻糯米汤圆。张成说最近有些掉头发，宋晴就经常做些芝麻的点心给他。她自己也喝了一大碗，香喷喷热乎乎的可口，可到了半夜就有了尿意。宋晴起来解手的时候，发现张成不在身边。宋晴解完手，到门口望了一下，她听见楼下隐隐有低低的说话声。宋晴轻轻走下楼，书房里亮着一盏小灯，张成在打电话。“别想太多了，好好养身体。”她听见张成温柔的声音。过了一会，她又听见张成亲热地说：“我也想你，再过一个星期我们又会在一起了。今天白天逛街时看到一个橱窗模特，跟你的样子特象。”

如一盆冰冷刺骨的水从头淋下，宋晴四肢冰冷，全身发软，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其实她也是千百遍想过这种可能，也在心里做了各种各样的思想准备，然而事到临头，却依然天昏地转，胸口一阵巨痛。

宋晴踉踉跄跄地回到卧房。一会儿张成也回来了。

“你干什么去了。”宋晴在黑暗里突然发话。

“给公司打电话。”张成撒谎都不用打草稿。

“是给公司吗？”宋晴冷笑起来。

“还能给谁？”张成反问。

宋晴停了一会，低低地说：“我听见电话了。”

“是一个朋友，她身体不好。”张成怔了一下，改口道。

“朋友？朋友有这么说话的吗？怪不得这次看你回来就觉得不对劲，今天看你盯着那模特的神情真是古怪的来。”

“哎呀，现在国内就这风气，打情骂俏根本不当会事情。说我想你就跟说我吃饭了一样，没啥意思。这模特我也就顺口那么一说。你还不了解我，信口开河，说话随便。我们在国外呆久了反而是古板了哦。就普通朋友，真的没什么事。”

“那你干嘛要深更半夜偷偷摸摸打电话？”宋晴还是不太相信。

“半夜打电话不就是因为时差嘛。”

“那你开始干嘛撒谎，心虚什么？”

“没撒谎，就是为的公司的事。”

宋晴半信半疑，张成搂过宋晴说：“别想太多了，我既没钱又没时间，谁找我呀。比你差的我不要，比你好的我哪去找。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要求高。”

这话说的宋晴窝心。宋晴不再言语，心里却多少留下一个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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