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方式-新中國政治經濟學與世界地緣政治經濟真相(三)
堅持黨國長期專政的前蘇聯的崩潰解體教訓,對於同樣堅持黨國長期專政的新中國來說,教訓是深刻到了骨髓。但教訓歸教訓,命運歸命運,「羅貫中周期律」歸「羅貫中周期律」。類似的深刻教訓在兩千多年的長專中國歷史上從來就沒有停止過。但是,長期專政的朝代仍是前赴後繼,絡繹不絕。而且幾乎每一個新崛起朝代都是衝著「羅貫中周期律」而來,因為沒有「羅貫中周期律」改朝換代,舊朝代也不會崩潰,新朝代也沒有機會建政立國。只不過它們都喜歡前朝治下的“羅貫中周期律”,不喜歡自己治下的“羅貫中周期律”。
因此,每一個朝代都無例外的誓言要萬萬歲,要戰勝內生於長期專政的「羅貫中周期律」,而且還真的是極盡獨裁、專制之五花八門的極權手段,兢兢業業,不擇手段,不惜代價的去做了。但是,「羅貫中周期律」時刻該來的時候,依然要來,誰也擋不住。想想也是理所當然。如果在中國歷史上有一個朝代出乎意料的成為千秋萬代的朝代(例如大秦或大清),中國的歷史也就終結了。如果千秋萬代的大秦中國,也就沒有後來的漢唐宋元明清逐鹿中原的歷史故事,如果千秋萬代的是大清中國,也就沒有後來的中華民國和新中國的波瀾壯闊的革命歷史故事了。換句話說,秦之後的長期專政的新朝代漢唐宋元明清民國新中國之所有能夠崛起,長期專政的中國兩千多年的命脈之所以能流傳下來,靠的就是中國人引以為豪的「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羅貫中周期律」改朝換代。因此每一個中國的長期專政朝代對於內生於長期專政的「羅貫中周期律」改朝換代是既愛又恨。那些新一批朝代的建立者可以在建政立國之前對「羅貫中周期律」改朝換代讚不絕口,稱之為「帝皇將相寧有種乎」?也是同一批的新朝代的建立者可以在建政立國之後對「羅貫中周期律」改朝換代恨之入骨,視之可誅九族的犯上作亂。台上和台下的 嘴臉很不一樣,這是堅持長期專政-週期律生存方式的中國最神奇,也是最矛盾的地方。
現在的黨國長期專政的新中國也在發千秋萬代的大夢。新中國的立國者毛澤東就是「羅貫中周期律」改朝換代既愛又恨的最典型代表。毛澤東在通過」羅貫中周期律「建立了黨國長期專政的新中國之前,也是對「羅貫中周期律」改朝換代讚律不絕口,但其在延安的「窯洞對」中就誓言,在建政立國之後,透過人民民主專政對「羅貫中周期律」改朝換代趕盡殺絕。所以有句名言說得好:「歷史給予人類的最好教訓,就是人類從未在歷史中學到任何教訓」。我想如果再改一下會更貼切:歷史給予人類的最大教訓,就是他們都知道有歷史教訓,但就是不甘心被歷史教訓。有人稱之為明知不可而為之的勇氣,我稱之為自以為與眾不同的無知者無畏。兩千多年來的每一個中國朝代,都心甘情願的把國家的命運吊死在長期專政-週期律生存方式這棵歪脖子樹上。如果有命運這東西,這就是中國的命運。
當然,獨裁專制的長期專政-週期律生存方式雖然有著「其興也勃,其亡也忽」的「羅貫中周期律」改朝換代這不堪的一面,也有其成功的一面,否則其不可能在中國歷史上延續兩千多年,至今仍被中國人發揚光大。長期專政-週期律生存方式成功的一面,就是有能力夠透過專制獨裁的極權手段,拒絕為高額的社會問題賬單買單,將很多未付將付的高額社會問題賬單都壓在獨裁專制的保險箱裡,以推遲“羅貫中周期律”時刻的來臨,衝刺專政朝代的300年壽命天花板,直到堆積如山的壞賬撐破獨裁專制的保險箱,引發“羅貫中周期律”黑天鵝時刻,然後通過大規模內戰改朝換代一次性把總帳全付了。這也是長專中國歷史上的一些長期專政朝代(如大漢,大唐、大明、大清)的壽命天花板達到和接近300年的根本原因。當然,這也是長期專政之所以內生週期律的根本原因。因為積怨太久太深,爆發就越猛越烈,沒有「羅貫中周期律」改朝換代就活不下去。你別看一些(不是全部)獨裁專制的長期專政朝代壽命那麼長,真正鼎盛的時期不長,很多時候是勉為其難的生存在「歷史的垃圾時間」裡。百姓稱之為「寧做太平狗,不做亂世人」的日子。例如以最保守的標準來看,大清中國在太平天國運動之後,就處於長達60年的朝代末期的「歷史垃圾時間」(1851-1911)。
總有一天,像中國歷史上所有獨行專行(現在的說法是獨裁專制,意思都一樣)的君國長期專政朝代一樣,獨裁專制(傳統的說法是獨裁專制,意思也一樣)的黨國長期專制的新中國,最終要透過「羅貫中週期律」改朝換代的方式,為壓在獨裁專制的保險箱裡的天量帳單付總帳而破產崩盤。而且我在前面說過,與傳統的君國長期專政下的一畝三分田的小農經濟時代的三百年壽命天花板不同,在極速變化的自由民主人權科學工業革命大時代,當今的黨國長期專政的壽命天花板只有100年,這已經是現代長期專政的極限。換句話說,當今黨國長期專政的新中國已經到了75歲的高齡(1949-2024),最高只剩下25年的壽命天花板。當然,由於「羅貫中周期律」的特徵是「其興也勃,其亡也忽」,在黨國長期專政的新中國剩下的25年壽命天花板中,任何的一年都有可能是「羅貫中週期律」黑天鵝時刻。例如,雖然說黨國長期專政的前蘇聯壽命只有75年。但全世界沒有一個人(包括當事人史達林,戈巴契夫、葉爾欽)可以準確的預測前蘇聯會在哪年哪月被「羅貫中周期律」的黑天鵝時刻所終結。
毛澤東以人民民主專政的說法,習近平以全過程民主專政的說法,提出新中國的黨國長期專政例外論,自信新中國的黨國長期專政可以因此跳出「羅貫中週期律」。但是根據中國兩千多年的長專歷史統計的機率,其可能性為零。但從有利於延長新中國的黨國長期專政的壽命效果而言,這種例外論的說詞雖說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明知不可而為之。但对于长期专政府来说,历史真相是什么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这种自信可以延長黨國長期專政新中國的壽命。
不可否認,在當今的自由民主人權科學工業革命大時代,雖然黨國長期專政的新中國的100年壽命天花板,比起傳統中國的君國長期專政的三百年壽命天花板大為縮短,但是得益於自由民主人權科學工業革命的大時代,黨國長期專政的新中國的現代經濟處境,比起君國長期專政的傳統中國飢荒頻發的一畝三分田小農經濟大有進步,盛世崛起的勢頭也很迅猛。因此,當今世界的許多人,包括許多中國人都在談論由於新中國的迅速崛起,而迎來百年未有的世界大變局。但從國家的生存方式基本面來看,當今現代化進展神速的黨國長期專政的新中國,其實面臨著比歷史上的君國長期專政的傳統中國更為惡劣的生存願景,更易於被內生於長期專政的「羅貫中周期律」黑天鵝時刻所重擊,失去「分久必合」的能力而被一招斃命。黨國長期專政的前蘇聯在「羅貫中周期律」黑天鵝時刻重擊下被一招斃命,就是最好的例子。這不是特例,這是必然的結果。
在當今的自由民主人權科學工業革命的大時代,對任何一個堅持長期專政的現代國家而言,特別是對於黨國長期專政的新中國來說,傳統的「合久必分久必合」的「羅貫中周期律」改朝換代已經此路不通。因為在自由民主人權科學工業數位革命的大時代,對於任何現代國家來說,它們必須具有可持續的高品質政治經濟發展的能力,才可以成為一個成功的國家,贏來國家的可持續生存和發展,而「羅貫中周期律」改朝換代,是現代國家的可持續高品質政治經濟發展的致命剋星,是一招斃命的歷史終結。例如前蘇聯的歷史就是被只有「合久必分」,沒有「分久必合」的「羅貫中周期律」所終結。可見在當今的自由民主人權科學工業革命的大時代之下,內生於長期專政的「羅貫中周期律」對於長期專政的國家的生存前景,特別是大國的生存前景來說已經不是兇多吉少那麼簡單,簡直就是死路一條,歷史的終結。
想當初,1917年十月革命建政立國的黨國長期專政的前蘇聯是如何氣壯如牛,氣勢如虹,盛世時大有解放全人類的勢頭,但到頭來卻像一頭貌似強大的紙老虎一樣,被內生於長期專政的「羅貫中周期律」黑天鵝時刻一擊斃命,瞬間歷史終結。同理,黨國長期專政的俄羅斯和新中國,如果不能成功的向自由民主人權生存方式轉型,也不可避免的面臨同樣的命運,被內生於黨國長期專政的“羅貫中周期律”改朝換代一擊斃命,瞬間歷史終結。這也符合傳統君國長期專政朝代政府「其興也勃,其亡也忽然」的歷史事實,只不過這次是歷史的終結。因此,在當今的自由民主人權科學工業革命大時代,真正的紙老虎是堅持長期專政-週期律生存方式的國家。你別看那些國家的長期專政府每天都在氣勢洶洶的詛咒萬惡的“顏色革命”,但是我想它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那一套。它們真正害怕的是內生於長期專政,「其亡也忽」的“羅貫中周期律”黑天鵝時刻,知道真正能夠打敗它們的是他們自己,是內生於極權的長期專政的“羅貫中周期律」黑天鵝時刻。他們知道堡壘最容易在內部被攻破。
當初,毛澤東對傳統君國長期專政「其興也勃,其亡也忽然」的「羅貫中周期律」的焦慮是有道理的。但是,他自信人民民主監督可以戰勝“羅貫中周期律”,拯救黨國長期專政。毛澤東因此提出繼續革命的理論,不斷的發動群眾運動反帝反修反封建,實行社會主義黨國所有製,全面的壟斷國家資源(包括權力資源,經濟資源和人力資源),徹底剝奪中國農民的最後一點私有權-三分田的自留地。 ,試圖以此制服內生於長期專政的「羅貫中周期律」改朝換代。但結果導致國民經濟瀕臨崩潰,文化大革命運動也以失敗告終。
雖然毛澤東的文革最後以國民經濟瀕臨崩潰而收場,但是,他以社會主義黨國革命和社會主義黨國所有製的方式全面佔有和壟斷了所有的國家資源,其中包括國家最重要的的權力資源,經濟資源,人力資源。這為後續鄧小平以出賣國家的權力資源,經濟資源、人力資源為主導的改革開放,發展經濟的上升期,提供了無成本的,可天量出賣和變現的權力、經濟和人力資源,也使得專政府大大小小的官員成為改革開放,發展經濟最大的受益者,這就是新中國的政治經濟學真相。
鄧小平的改開之所以能夠大獲成功,主要就是依靠毛澤東的社會主義黨國革命和社會主義黨國所有製的天量遺產,進入了四十年天量出賣被全面佔有和壟斷的黨國資源(國家的權力、經濟、人力資源)的改革發展的鼎盛時期。再然後,到了改革開放的後期,被黨國長期專政全面無償佔有和壟斷的國家權力、經濟、人力資源存量,經過40年的天量出賣進入了枯竭期,進入危害黨國長期專政的危險區。這觸碰到了新中國的黨國長期專政的天花板。始於鄧小平的改革開發的鼎盛上升期,因此進入習近平的盛極而衰而亡的收縮下行時期。這簡直就是一個經典的,活靈活現的從初發到盛極而衰,衰極而亡的長期專政的周期性過程,只是還沒有走到終結新中國的黨國長期專政的“羅貫中周期律”黑天鵝時刻而已。但是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
前面我說過,根據我的推斷,由於自由民主人權科學工業革命大時代,大變局的緣故,與傳統中國君國長期專政的三百年壽命天花板相比,新中國的黨國長期專政的壽命天花板劇減到一百年壽命天花板。如今,新中國的黨國長期專政已經到了75歲高齡,還剩下最高25年的壽命天花板-百年大壽。在我看來,這就是黨國長期專政的新中國要走的百年未有的大變局。以孫中山和毛澤東為代表的現代中國人,用幾代人的鮮血試圖從內生於君國長期專政的「羅貫中周期律」走出來,卻又身不由己的鑽進內生於黨國長期專政的「羅貫中周期律」之中,最終自己也要吊死在長期專政這顆歪脖子樹下,被內生於黨國長期專政的「羅貫中周期律」所終結。這就是百年未有的歷史大變局。
當今新中國主席習近平對東昇西降低不可逆之結局非常樂觀,稱之為推動中國重新崛起的百年未有的世界大變局。但我以為,習近平的樂觀將會遇到一個不可逾越的攔路虎,那就是內生於長期專政的「羅貫中周期律」陷阱。 「羅貫中周期律」陷阱將打斷黨國長期專政的新中國可持續高品質政治經濟發展能力和進程,將新中國的東昇西降的盛世過程逆轉成為東降西昇的盛極而衰而亡的過程,最終陷入「合久必分」的「羅貫中周期律」陷阱而崩潰解體。這樣的結果與 「顏色革命」沒有必然的邏輯關係,但與黨國長期專政有著必然的邏輯關係。因此,不管有沒有外來的“顏色革命”,內生於新中國的黨國長期專政的“羅貫中周期律”黑天鵝時刻都會來臨。黨國長期專政的新中國的地緣政治經濟大悲劇,最晚到2049年就會見真章。這不是我的詛咒,這是兩千多年長專中國歷史給我的啟示。
黨國長期專政的新中國建政立國之後,毛澤東及其繼承者聲稱人民民主(習近平時期改稱全過程民主)可以幫助黨國長期專政的新中國,終結內生於長期專政的「其興也勃,其亡也忽」的「羅貫中周期律」。因此他們聲稱新中國的黨國長期專政不再是產生「其興也勃,其亡也忽」的「羅貫中周期律」的根源。但是,這不等於黨國長期專政的新中國就從此就可以高枕無憂的長期專政,長治久安了。外部敵對勢力的「和平演變」和「顏色革命」成為產生「羅貫中周期律」的新的根源,因此在黨國長期專政的新中國的意識形態中,外部敵對勢力的「和平演變」和「顏色革命」取代了新中國的黨國長期專政,成為了製造「羅貫中周期律」黑天鵝時刻的替罪羔羊與背鍋俠。
但是,這也太小看了新中國國民的智慧了吧?現在我們回看歷史,自大秦起,到晚清之前,中國既缺乏自由民主人權意識,也沒有「和平演變」和「顏色革命」,但所有的君國長期專政朝代在盛極之後,都陷入「其興也勃,其亡也忽然」的「羅貫中周期律」陷阱,無一倖免。這也說明羅貫中在「三國演義」中對百代皆行秦政的中國歷史大勢的評價堪稱至理名言:話說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天下大事,就是內生於君國長期專政,死亡可達人口一半的「羅貫中周期律」。但不幸中的幸運是,君國長期專政的傳統中國在陷入「羅貫中周期律」陷阱,進入「合久必分」的崩潰解體狀態之後,總是能透過「分久必合」的方式重建新一代君國長期專政朝代,進入下一個「羅貫中周期」。如此循環復始,形成了兩千多年基本不變的君國長期專政-週期律生存方式,形成了兩千多年基本不變的獨尊儒家的文言文科舉文化,以及兩千多年基本不變的,飢荒頻傳的一畝三分田的小農經濟。這是因為君國長期專政和一畝三分田小農經濟時代的中國,對政治經濟人文生存訴求不高,對於可持續高品質政治經濟發展沒有剛性的需求。因此,傳統君國長期專政下的中國既無動力,也無能力內生自由民主人權科學工業革命意識,既無動力,也無能力擁有可持續高品質政治經濟發展能力。如此,傳統君國長期專制下的中國就算陷入「合久必分」的「羅貫中周期律」陷阱,陷入人口死亡過半,國家崩潰解體的狀態,依然可透過「分久必合」的「羅貫中週期律」重建。如果從「歷史的垃圾時間」視角來看,君國長期專政的傳統中國在兩千多年「羅貫中週期律」內循環中,由於君國長期專政基本不變,飢荒頻傳的一畝三分田小農經濟基本上不變,實際上處於長達兩千多年的超穩定的“歷史的垃圾時間”。
君國長期專政的傳統中國的“羅貫中周期律”,很像希臘神話中的西西弗斯推石頭上山,類似於金觀濤和劉青峰所說的超穩定結構,直到遇見數千年未有的自由民主人權科學工業革命的大時代,大變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