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天(06/17/23,星期六)
今年实在是太旱了,整个春天都没有畅快淋漓地下过一场雨。菜地里基本荒芜了,草地里的草也干死了不少。给菜地浇水的管子破了,孩子妈妈就买来据说可以补水管的胶片,当时我一看就觉得没啥用处,不过她一定试一下,结果还是不行。几天前她在路边捡到别人家扔的水管,我今天试了一下,水管虽然不漏水,但用来喷水的水头坏了,所以今天还是没有浇水。
天气预报说下星期会下一个星期的雨,但愿这次天气预报是准的。
天气干,手就很容易被纸割出口子。我的手背上割了一条,孩子妈妈指甲和肉相接的地方割了一条,这是最疼也是最不容易好的地方。据说只要掌握技巧,一张一般的打印纸可以把一根筷子切断。用纸切断筷子是不需要啥功夫的,但在气功流行的年代,据说这个简单的自然现象被气功大师描述为自己的法力,后来这个‘法力’被人揭穿了,后来据说那人专门揭穿那些宣传自己有特异功能人,那人也就成了英雄。
世界上的骗子很多,即便时时刻刻去揭发,也还是有没有被揭发的骗子。这个世界说不清楚,满口仁义道德人没准也是骗子。
听说会气功的人可以把甜菜变成酸菜,我虽然没有气功也可把含糖的任何菜变成酸菜。不需要啥特异功能,只需要掌握腌制酸菜的方法,据说含糖越高腌制的酸菜也就越酸。原来家里腌制酸菜是孩子妈妈的特异功能,后来我也学会了,而且腌制的酸菜别说吃只要想一下就会让人满嘴的口水。
这次腌制的酸菜实在是太酸了,真是没有办法入口。今天我对孩子妈妈说我要把腌制的酸菜做成酸菜包,孩子妈妈问我准备在包子馅里还加啥,我说加芹菜粉条和牛肉,这些都是稀释酸菜的好材料。我本来想中午做包子,孩子妈妈说中午她准备下面条吃,于是我只能把做酸菜包挪到晚上。
原来吃顿面条对我来说是件大事,因为我要和面醒面揉面擀面切面煮面,整个过程下来至少要一个半小时。不但要花时间,煮出来的面也有粗有细。有一年我过生日,孩子妈妈自告奋勇擀面条吃,结果她煮出来的面条根根都有手指头那么粗,自那以后,我成了擀面条的专业户。
自从买了面条机后,我这个专业户再也不擀面条了,因为用面条机做面条不但可以选择粗细长短,而且速度快且均匀。因为这些优点,面条机自然而然就取代了我。今天孩子妈妈煮的细面条,而且用豆芽炒牛肉丝做浇头,自然是非常好吃。
叫孩子们下来吃中饭,两个人都说自己不饿。
她们起床一天比一天晚,每天我们吃中饭的时候她们刚刚吃完早饭。原来我不知道啥时候我们不再在一起吃早饭,现在连一起吃一顿中饭的机会也很难找到。晚饭虽然每天都一起吃,但她们每次吃完后把碗筷送到厨房里人就消失了。我说过很多次,白天不要老待在卧室里,读书写作业都可以在自己的书桌上,她们自然是不听的。书桌只有她们小时候用过,现在成了百分之百的摆设。
面条煮好了,只有我们两个人吃。
我们吃饭的时候猫猫来了。我说还是猫猫好,叫它的时候它就来,不叫它的时候它也来。我们想喂猫一根牛肉,猫猫闻了闻,不吃,然后对着我喵喵地叫。我说它一个饭盆里有干粮,另外一个饭盆里有罐头,为啥还要吃的。孩子妈妈说它可能要我去给它挖屎,人家要上厕所,厕所里臭臭。我就下去看它的屎盆,果然里面有屎,我把屎盆里的屎挖出来,猫猫就高高兴兴地上厕所了。
孩子们小时候上厕所总会说:“爸爸,妈妈,我要去上厕所了。”现在当然不会再打报告,我也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孩子们不再上厕所打报告。
一眨眼的功夫,孩子们大了,猫猫也大了。
我问孩子妈妈要不要给她们剩点面条,孩子妈妈她根本就没有做她们的份,她们饿的时候会下来寻吃的,到时候再给她们煮。
我们两个吃完饭又说了会八卦。我们说了国家大事,也说了花边新闻,还说了我十年退休计划。我经常说我的十年计划,一则提醒自己,二则考虑周全。人总是要退休的,至于退休后干啥,我想我总能找到事情干。
世上没有放不下的事,只有放不下的人。我认为我放得下,即便退休后再差,我也要按照我的计划退休。过去的前半生我都如江河里的一滴水,随波逐流,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人生规划,我的第一份计划就是现在的退休计划,如果我能活到我想好的退休年龄,我一定要实现。
我们还在说话的时候大宝下来说她饿了,孩子妈妈就去给她煮面条。二宝中饭没有吃,她一直到我蒸包子的时候才下来。她问我包子啥时候好,我说马上就好。
今天的酸菜包我煎了一锅小包,蒸了三笼大包。煎包双面焦黄,蒸包白白胖胖。今天包子不但形状和颜色好,而且口感也不错。包子很酸,二宝依然蘸着醋吃,她一个人吃了四个大蒸包,三个煎包,还喝了两碗稀饭。大宝蘸着酱油和辣椒面吃,她自己说吃了六个,外加喝了一碗稀饭。
孩子妈妈说她吃了五个,然后说吃多了。我吃了两个蒸包两个煎包,然后也感觉吃多了。
我年轻的时候特别能吃包子。有一次在拉萨机场吃自助餐,我别的不吃,就吃包子。包子不是随便拿,有个小姑娘站在那里发,要几个就给几个。包子很小,我基本两三口就一个,不一会功夫,吃了好几笼,大概二十几个。
我吃包子的速度和个数令发包子的小姑娘目瞪口呆,就听她小声地说:“小样,那么能吃包子,早晚把自己吃成包子。”
小姑娘的预言错了,我终究到现在还没有把自己变成包子,但有人的确把自己吃成了包子,于是包子就成了忌讳。不知道十五六年前的那个小姑娘现在变成啥样,但我知道她绝对不能自由地说包子,如果说了,就可能被打成包子。
写道这里,我觉得我的语言太无道理了,文明的世界是不可能打人的。
我的一天(06/24/23,星期六)
星期六早上做早饭的习惯我一直保持着,今天早上做的韭菜水煎包达到了我们家乡县城饭店的味道。从小就喜欢韭菜的味道,也喜欢吃韭菜馅的包子。有一年去西安,开车带我转的司机请我吃贾大家的灌汤包,其中有一种是韭菜馅的,司机大哥说韭菜馅他来吃,让我吃肉的,当时我就想告诉他我也喜欢吃韭菜的,但想到他也是好心,就把话憋在肚子里没有说出口。
很多时候我们做事的出发点都是为别人好的,但结果却恰恰相反。
吃完饭我告诉孩子妈妈说我那辆车轮胎该换了,她说那就不要换了反正要买一辆新车。我那辆车已经二十年了,一直想换,一直没有换,因为总觉得还可以再开几年。今天她似乎下定了决心,说买就买。
不知道是她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据说附近州的车价比我们这个地方要底一些,孩子妈妈就打电话给离我们最近的附近州的车行,车行里的人说我们想要的那款车现在没有货,货至少要一到两个星期才能到。既然没有他们那里没有货,我们就决定到我们镇上的车行看看。
问姑娘们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车行,大闺女说她不去因为去买车太无聊。我问从来都没有带她去车行买过车她是怎么知道无聊的。她说:“你们带我去过。卖车的那个人叨叨地给你们讲了五个多小时。我在那里很无聊,感觉过了好几百万年。”
我们家的车都比她年龄大,过去的十几年都没有去过车行,最近一次去车行时大闺女还在妈妈的肚子里,那一次那个卖车的人的确忽悠了我们一整天,但是闺女不应该知道啊!
我们说她记错了,她坚持说我们带她去过。我有点相信胎儿也是有记忆的了。
今天卖车的人没有给我们详细地讲任何东西也没有对车做任何解释,因为时代变了,现在完完全全是卖方市场。我想要的型号这家车行也没有货,卖车的人建议要么交定金预定,要么买辆同款的二手车,然后告诉我说三年内二手车要比新车贵。我问他为啥,他说新车没有货,买二手车立刻就可以取车。
他没有忽悠我们,车行根本没有车可以挑挑拣拣,今天买车特别快,总共下来也就五六分钟的样子。
孩子妈妈付了定金后,问他我们可不可以开一下现有的旧车,卖车的人很爽快地同意了,然后就把同款的二手车开来。这辆是车是三年前的车,和我那辆二十年前的车相比开着要舒服多了。我开了一会,孩子妈妈问我这辆车开着怎么样,我说很好,问她要不要也开一下,她说不要了。
既然车行卖二手车,他们应该收购二手车。我指了指我的旧车,问他:“我用我这辆车换那辆新车,我能省多少钱?”他说:“我去叫人评估一下。”他去评估的时候我就在网上查了一下,不查不知道,一查吓我一跳,和我这辆一模一样的旧车竟然要卖到六千多,我原本以为这辆车已经一分钱不值了。
买车的人评估完告诉我说我省一千五百块,我说网上说我这辆车还值六千多,他说:“其实你没有必要用车换,你自己卖至少也可以卖到四千。”
我真不知道我那辆车还那么值钱,真是车不可貌相。回家的路上,孩子妈妈说这是一笔意外之财。
中午没有做饭,各自随便吃了些自己喜欢吃的点心水果。晚上孩子妈妈烫了些菠菜煮了面条。
昨天晚上我炒了辣子鸡丁,加了一大把辣椒,那鸡丁也就特别的辣。虽然现在不敢吃辣了,也就没有品尝鸡丁的味道,但我觉得我炒的辣子鸡丁和饭馆里的味道应该差不多。我把我的自信告诉孩子的妈妈,孩子妈妈说:“餐馆里的辣子鸡丁是有香味的,你做的是直辣!没有任何其他味道。”我说:“华盛顿附近有一家餐馆叫‘峨眉小馆’,他们家的辣子鸡丁就是直辣,而且特别好吃。”
二十年前我吃过‘峨眉小馆’,他们家的辣子鸡丁真的是辣子鸡丁,辣子比鸡丁多,要吃鸡丁得从辣子里挑。虽然鸡丁少,但是那道菜的确好吃。自从吃了他们家的辣子鸡丁,我做这道菜的时候必加很多辣子。
两个孩子都不怕辣,昨天晚上就吃得不亦乐乎,今天她们又各自的面条碗里加了好多鸡丁,这还不算,她们又往各自碗里加了很多辣椒油。
二姑娘没有说辣,大闺女这次说太辣了。吃辣子人就容易出汗,于是大闺女就端着自己碗去阳台上吃,把自己吃得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二闺女不知道继承了谁的基因,能吃辣的程度比我最能吃辣时候的程度高出好几倍。
猫猫是不能吃辣的,但它要吃点心。每一个月给它买一盒,如果它一天吃一次点心,这一盒可以吃一个月,但它不能管住自己嘴,总不到月底点心就没有了。我吃完饭它就对着我叫,我只要和它一对眼,它就会跑到放点心的柜子前。我对它说:“你现在吃到月底就没有点心吃了。”它只是对我‘喵喵’地叫。孩子妈妈说:“它也是‘月光’族。”我说:“管不了那么多了,有的吃就吃吧!”说完,我就把点心盒拿出来,往它盆倒了一些点心,猫猫高高兴兴地开吃了。
吃完饭孩子妈妈开始收拾厨房,然后感慨说:“每天在厨房里的时间比睡觉的时间都多。我们还是两个人分担,如果是一个人,一半的时间都会待在厨房里。”
人说猪的时候,常常说除了吃就是睡,其实人自己也是这样,你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啊?
我的一天 (07/01/2023,星期六)
写这篇东西的时候,我发现今天什么都没做。早上她们去打网球,我没有去,下午她们去看电影,我没有去,看完电影,她们去商店里买鞋,我也没有去。我在家里无所事事了一天。
但仔细想后似乎还是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早上做了包子,今天的包子得自夸一下,做的和饭店里的味道一样。昨天看郭德纲的相声,跟他学会了怎么调馅儿,就是做肉馅包子的时候,不要把葱花和肉馅搅在一块,而是把葱花撒在肉馅的上方,包包子的时候只需往馅里加点葱花,这样蒸出来就和饭店的味道一样了。
郭德纲真厉害,按照他的法子,果然蒸出了和饭店里一样的味道的包子。
我以为我是做包子的高手,发现我和高手还是差了一大截。庆幸的是,我发现了这“一大截”。
啥也不想做,肯定发生了让我不想做的事。组里有位博士后刚来一个半月的样子,上个星期四突然得了重病,于是他向我辞职,我劝他在美国治疗,他说他要回到自己家里去,因为那样,即便治不好了,还可以见到家人。听了他的话,我差点没忍住泪水。我不知道印度的治疗医疗条件怎么样,但愿他能很快康复。哎,虽然只在一起工作了一个多月,还是有点恋恋不舍。
一位合作很多年的朋友,星期四我给他打电话,我们还仔细讨论了合作的事情,星期五我再发信给他,发现他的信箱已经不能用了,于是我发到他的私人信箱,他很快给我回复了。他说他已经不在那家公司工作了,他也是今天早上知道这种情况的。我问他为啥突然辞职,他说不是辞职,是被解雇了。这让我非常非常吃惊,因为他的业绩一直比较好。他说他所在的部门最近换了经理,这位经理不喜欢他,于是在没有通知他的情况下,就把他解雇了。
他没有再给我解释,我听到的也是他的一面之词,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哪位经理心胸真的太狭窄了。
因为这两件事情,我的心情非常低落。这让我不停想我们的命运到底是由谁来决定的,是上天他人还是我们自己?
我想来想去,也没有想明白。其实这本来就是想不明白的问题。
嗯,心里有事儿,就给一位朋友打电话。今天这位朋友也特别能讲,能说,朋友给我讲了很多她自己的经历,这激起了我想写小说的激情。我很想把这位朋友的经历写成小说,但当我构思时,发现我根本无法把我想说的事以及把他的经历改成小说。
人在郁闷的时候,往往想找到出口,但出口是很难被轻易找到的,于是人就会一直郁闷下去。
我们的人生到底是什么?有人说一本书,那我们是作者还是书中人物?有人说是一部戏,那我们是编剧还是演员?
我们不是作者,因为作者可以按照自己构思写小说;我们不是书中的人物,因为书中的人物的人结局都是别人设计好的。我们更不是编剧,因为编剧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编写剧本的;我们也不是演员,因为演员都是按剧本来演戏的。
所以即便人生是一本书,那书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即便人生是一部戏,那戏和我们也没有任何关系。
那我们是什么?让我说,我们只不过是故事载体,我们的任务就是把故事传下去。
如果社会是一个无边的大网,我们单个的人就是网上的一个节点,但这个节点和所有的其他节点都有关联,无论那个节点是总统也好,是流浪也好。但如果因为这样,你就觉得自己很重要,那你就错了,即便你这个节点不存在了,那张网也会完美无缺。
心情不好就不想做饭。中午,我喝了一碗昨天剩的羊肉汤。昨天刚出锅的时候,两个孩子不停的竖大拇指,说羊肉汤好喝,今天再让他们再喝,他们死活不肯。大闺女吃了几个包子,二闺女说她不饿,不想吃中饭,我说如果她不吃中饭,下午不准吃任何零食,她勉强吃了一个包子,就扮了一个鬼脸,说:“我吃中饭了。”
羊汤没人喝,她妈妈把羊汤勉强喝完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们两个都不想做饭,也不知道做啥。孩子妈妈就问:“孩子们,你们想吃啥?”大闺女你就说想吃披萨,二闺女就点头。孩子妈妈就在网上订了披萨,她本来想在披萨上加点菠菜,后来想想,估计孩子们都不会吃,就只加了蘑菇和橄榄。二闺女你喜欢吃蘑菇,大闺女喜欢吃橄榄。
孩子妈妈告诉我,10分钟之后去披萨店取披萨,我准时出发,到了以后又等了10分钟才拿到披萨。我把披萨拿回家,孩子们听说披萨来了,欢呼雀跃,每个人都往自己的的盘子里拿了很多。一个大披萨,就这样很快见底了。
我好不容易抢了两块,最后还剩两块.。等大闺女快吃完了,她问她妈妈:“妈妈,我还可以再吃吗?”孩子妈妈说:“你吃吧。”我说:“给妈妈留一块吧。”大闺女把本来拿到自己盘子的披萨就放了回去。孩子妈妈问二闺女:“你还要去吗?”二闺女说:“我不吃了。”孩子妈妈也不想吃,因为她中文喝了很多羊汤,不饿。
最后也不知道那块披萨是谁吃的,但装披萨的盒子一直放在餐桌上,临睡前,我检查了一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我觉得我做的包子比披萨好吃百倍,但孩子们不这样想,如果有披萨,她们是绝对不可能吃我做的包子的。
人总认为自己做得好,但在别人眼里,可能完全是两回事。
吃完披萨,大闺女你要跟玩我比击掌的游戏,就是我把手掌朝上翻着,她拿自己手打我的手,她一巴掌拍下来,把自己疼的呲牙咧嘴,我只觉得肩膀发麻,手掌也疼痛难忍,但我强忍着,问:”你的手疼吗?”她说:“这次没有打好,让我再打一次。”我赶紧摇头说:“不玩了,不玩了。”
最近我写作的时候,猫猫总是陪着我。今天上午她们打网球的时候遇见别人家的猫猫,那猫猫让它坐下它就坐下,让它击掌,它就会把前爪抬起来。孩子们回家后描述人家的猫咪很聪明,我们家的猫猫没有这样训练过,自然不会,不过孩子们没有夸它,它还是听得懂的。
我抚摸它一下说:“做我们自己就好。即便我们那个节点一点都不重要。”猫猫对我喵喵两声,不知道它是反对还是同意。
我们这辈子会遇到很多人,也会遇到很多猫猫。
什么是幸福?当一个人玩耍的时候他可能很幸福,但当他发现玩耍花了很多时间他又觉得自己内疚和痛苦,那么带来的幸福其实不是真正的幸福。我就不一样,我从来不觉得写作是浪费时间,写作带给我的幸福是真正的幸福。如果哪一天我不想写,我可能真的得了抑郁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