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湜观察了Pia一阵子,发现她虽然是郁邱介绍来的,但他们也许不是什么很熟悉的朋友。从第一天面试把Pia当成“皮小姐”就可以看出来。而且平时两人几乎没有互动,下班也没约会。这下真的是捡到宝了,眼下正缺她这样的和老旧的人际关系没有瓜葛的人。而且Pia上手很快,也勤奋,关键是看起来有点呆,闷头做事,不理人情。唉,等这次竞标成功,就把Pia挖到自己的小公司去。这孩子可以好好用用。
她举着把淡粉色的阳伞走在烈日之下,把本来略显苍白的脸映得有些红晕,甚至有了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罗天助从街对面走过来,看到这伞下的粉面,不由得赞叹自己的幸运。得到上官湜,郁邱就根本不算啥了。他们俩珠联璧合,绝对比郁邱那个孤家寡人强。以后他们的公司在圈子里一定是领头羊,要施工技术有施工技术,要设计资历有设计资历。郁邱被这么一掣肘,绝对给闪傻了。想到他平时清高得意的样子,罗天助就要偷着乐。
其实罗天助和郁邱没私仇,他和上官湜就是看着郁邱发家致富,心里有点不平衡,觉得凭自己的实力,理应做得更好。于是他们就私下里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由罗天助的一个远房亲戚做法人。开始的时候就是顺走一些小工程,越做胃口越大,在投标上做文章,抢了郁邱好几单生意。郁邱招兵买马,公司扩张,励精图治要做行业老大。他也的确是差不多了。而罗天助和上官湜觉得自己现在翅膀硬了,可以单飞了。他们甚至觉得,现在离开郁邱,也算对得起他,毕竟他俩是公司元老,郁邱能做到今天的成就,他们功不可没。
“小湜,你怎么才到啊?”罗天助问。
“路上堵死了。哎,不是让你在里面等吗?怎么跑出来了?”上官湜拿着手里一份花花绿绿的资料当扇子给自己拼命扇风。
“我这不是担心吗?手机也不接,又没电了?走吧,热坏了吧?”罗天助接过来上官湜的提包,在她伞下挤了个位置。但是他一下子离上官湜太近了,一股热气让上官湜躲了一下。
这么一躲,让罗天助感到了一丝寒意。自从和上官湜好上之后,他还是老也忘不了上官湜曾经追求郁邱的历史。那时候郁邱刚刚起家,上官湜是他得力的助手。郁邱年轻有为,在商场上杀伐果断,屡屡得手;私生活上处于一种有节制的享受人生的状态:女朋友不断,却不会有重叠,一个一个来,不急不缓,但是都无疾而终。他看着玩世不恭的,却极为精明,极为敏感,极为防备,对上官湜的追求不为所动,但是又没有立刻拒绝,为的就是她的才华。
一年多下来,上官湜才觉出其中的味道,自己冷了。罗天助就是这个时候趁虚而入的。他告诉上官湜,自己才是会和她并肩作战,绝无二心,可以替她报一箭之仇的人。他最气愤的是郁邱,吊着上官湜,却颁布一个“公司员工不可以谈恋爱”的条例。让罗天助和上官湜必须转为地下情。这原本热烈的感情,一旦“地下”了,就打了折扣。
好在上官湜也有报仇之心,两人一拍即合。如今时机到了,他们的小公司拿到这次的竞标,就可以脱离郁邱了。今后的日子该会多么美好啊!他们不用再地下活动了----无论是感情上还是生意上-----阳光底下,台面之上,将全是灿烂和温暖的东西。不像是郁邱,再成功,再有钱,不还是脱离不掉那一丝阴霾吗?
可是,罗天助忘不了上官湜刚刚从单相思的坑里爬出来时的眼泪。那是真心的眼泪,宣誓着自己对郁邱曾经的痴迷,让罗天助耿耿于怀。上官湜没有为罗天助哭过,也似乎没有为罗天助大笑过。他们在一起,更多的像是战友,目标明确,各取所需。
很多个夜晚,罗天助看着身边熟睡的上官湜,问自己:她到底爱不爱我啊?
两个人进入酒店房间,都在空调的冷气里静止了。北京真的是越来越热啊。上官湜把手里一叠卖房信息放在罗天助面前,也没多说话,拧开一瓶水,自顾自地猛灌。她喘了口气说:“你看看,喜欢哪个小区?我已经给每个打过分了,写在背面。”
“你都分析好了,我听你的。”
“别呀,这事儿本就该两个人商量着来嘛。”上官湜最不喜欢罗天助的就是他身上缺乏一种“霸气”。郁邱有霸气,隐藏在他的笑容后面,那是最吸引上官湜的特质。
但是话没出口,上官湜就开始后悔了。罗天助是个好人,比郁邱好一百倍。他老实本分,不耍心计,不算计。关键是他坦然地把整个自己交给了上官湜,没有留退路。这就是爱情应该有的模样。而郁邱呢?他自己永远是最怕受伤的中心,然后一层层的人际关系,看着都有厚度有温度,但是都是为了中心里的自己。
想到这儿,上官湜心软了,说:“去洗个澡吧?大热天一身汗。等太阳下山了,咱们再出去吃饭。”
罗天助感动地看着上官湜,说:“好!”
周六一大早,Pia就被姥姥和妈妈打扫卫生的动静给吵醒了。唉,姥姥的洁癖最近愈演愈烈,搞得大家都紧张。大周末的,好不容易可以睡个好觉,这下也泡汤了。
Pia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打开手提电脑,看到Chris的留言,心里一惊,醒了。
“没问题。等你忙过这一阵子吧。那么,可以给你写信吗?我是说,真的信?”Chris在MSN写到。
真的信?有多久没有收到过真的信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其实特别着迷真的信?Pia的心跳加速了一点点。她喜欢写信,喜欢收到信,喜欢那种满怀期待的等候和把没拆开的信装在口袋里,放在手心里的感觉。然后在自己的小空间里,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抽出来那凝固在信纸上的时光和感情。从一个个墨字上,可以看到某个人握笔的手,在内心的带动下安静地移动着。也许有一张张写好了却被团成团丢弃的信呢。那么手里这封,就是前仆后继的文字和思绪的幸存者。真的信,是有生命的。
愿意写信的人越来越少了,是没时间?没心情?还是偷懒?还是缺乏肯用心读信的对象?Chris愿意写信,说明了什么呢?起码说明了他在“保持联络”之外对双方关系的用心和期待吧?信比MSN来得慢,可是却情意绵长,也可以不断拿在手里把玩回味。
Pia笑了,然后在MSN上写下自己家的地址,又加了一句:期待。
没想到Chris秒回了一句:谢谢,同样期待。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看看时间,已经是旧金山的午夜了。Pia说:晚安。
郁邱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Pia发了个信息:有空吗?今天带你去护理头发。带上姥姥和妈妈吧?
他等了一会儿,没看到Pia的回复,于是起床先锻炼身体,然后给自己做早饭。郁邱的单身生活有条不紊的,把自己照顾得挺好。手机响起来,郁邱看到是前女友的短信,约他。
其实也不算前女友。本来就是两厢情愿,不认真地作伴儿。可是自打认识了Pia,郁邱就没搭理过那女孩子了。这半年多的“空窗期”,把郁邱也惊到了。还真的是没这么空过呢。女人是他健康生活的一部分。如今认识了Pia,就好像是看到了从来没见过没尝过的一盘好菜,他居然对别的菜色没了胃口。有时他会对自己说:其实也大可不必在等着这盘菜的时候把自己给饿坏了啊。就像是吃正餐的空隙里,吃个点心?吃个汉堡?不可以吗?
郁邱的答案是完全可以的。但是,他没有胃口。他觉得自己变了,他要专心等皮皮鲁那盘菜。那是值得小火慢炖、精耕细作的功夫菜。太够味儿了!他甚至隐隐觉得,如果从今往后只吃这一盘菜,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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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等到大结局,如果你力挺的人站到最后,该怎么谢你呢?
祝才女妹妹和全家感恩节快乐!
可可太会写了!不要太辛苦了,该休息还是要好好休息:)
感恩有可可带给我们日日不辍的精彩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