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立夏正相宜
发呆，“芳心是事可可”
四月初的时候，美国有大约二十万人染病，已经是世界第一了。加州超过9000，大约三分之一在湾区，死亡人数300多。白宫预计美国会死10到25万人。加州有接近两百万人申请失业救济金。学校关闭，加大系统宣布SAT和学校成绩对于2020秋天申请的学生是“optional”。加州和美国政府终于向民众提出正式的戴口罩防疫的建议，但是希望把手术室口罩和N95尽量留给第一线的医护人员，普通民众不要抢购和囤积。
杨健从国内寄来一大包KN95，果真拿了一半，连同自己做的布口罩一起给果然送过去。
远远看到包富城和果然在门口忙碌着。现在餐馆每周关门两天，他们俩决定把门口半死不活的草坪铲掉，铺石子，种一些耐旱的植物。近几年加州大旱，政府支持省水，也有资金补助这样的项目，所以看到不少人家门口都“大兴土木”。不过在旧金山华人集中的社区，原本就已经有一半的家庭为了省事把草坪铲了铺水泥。现在很多人在家上班，倒是有更多时间搞家庭建设。据说Home Depot的生意好得吓人。
见果真来，三个人进屋喝茶。果真问他们是不是拿到了政府对小企业的补贴？包富城摇摇头道：“没。应该是太多人申请了，来不及搞，资金就用完了。不过听说会继续发。嗨，我们还算好，没有房屋贷款。那些贷款多的就只好卖屋啦。”
“蕾蕾最近好吗？一直没回家？”
“她还好啦。最近和萝卜头一起参加斯坦福学生搞的一个食物救援计划，帮助那些失业没东西吃的人。”
“真的有人没东西吃？不是有救济金吗？”
“来不及处理那么多申请呀。我倒是挺佩服这些年轻人的，很有组织能力，好像还有自己的车队运输。帮了不少人。”
“听说医学院的学生也投入战斗了，学医也不让家长放心呀。”果真想到了Jason。
“总是得有人做这些危险工作，你看山火烧起来，多少消防员受伤。这两年真是流年不利。” 包富城像喝酒一样嘬了一口茶。
“美国人有时候真是让人看不懂，还有闹事的说不要lockdown，不要强制戴口罩的。”
“股市倒是涨起来啰！老顾赚到钱了！” 果然说。
“嗰太好了，下一个可以炒了佢，我也安心地。”包富城苦笑道。
果然电话响了，是Robert。“什么？！”果然跳了起来。“我们马上过去。”
“蕾蕾刚出院。”
“天呐，是新冠？”
“不是。说是昨天喝太多酒，萝卜头送她去医院。刚回到家。”
拿着Robert给的地址，包富城和果然找到一个小公寓。Robert开门，把夫妇俩让进门。看起来蕾蕾他们已经同居了一阵子了，她的衣物四处散落。小公寓拥挤而闷热。
蕾蕾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但看起来精神还好。她抬头嗔怪地看了一眼Robert。
果然过去坐下，蕾蕾让她不要摘口罩，也坐得远一点，毕竟刚从医院回来。
“怎么突然喝那么多酒啊，心情不好？有啥事和妈说说？” 果然心疼地问。
“萝卜头，是不是你喝多了带着蕾蕾一起喝的？”包富城有点兴师问罪的架势。
“没有没有。我基本不喝酒。”
“你一个男仔都不喝，蕾蕾你一个女仔怎么搞的？！”包富城故意不去看果然眼里飞过来的刀子。
蕾蕾皱起眉毛要说话，Robert走过去挨着蕾蕾坐下，手臂环着她的肩膀。包富城看在眼里，忽然气消了一半，心想这衰仔还知道护着老婆！
接下来Robert向他们解释了蕾蕾其实在大学期间就开始喝酒了。那时候很多同学周末都喝酒，也许是压力大，也许是peer pressure。经常有救护车来拉喝得不省人事的学生去急诊。这种状况在很多大学都存在，也有的大学酒精问题不是那么突出，但是吸毒的不少。大学生的家长，尤其是好学生的家长，根本想象不到自己那么优秀的子女在大学的状态是这样的。也有的亚裔家长天真地以为喝酒吸毒乱性的都是别的种族的。蕾蕾从大学的时候逐渐养成了借酒浇愁的习惯，这些年一不开心就喝酒。最近压力大，比较焦虑，喝得更多。但是他们两人好好谈过，决定要慢慢改掉这个不良习惯。蕾蕾也同意参加网上的戒酒小组的活动，接受专业人士的帮助。
“希望你们能帮助蕾蕾战胜自己。” Robert的话让果然有些感动。果然问：“要不要回家住一阵子？妈妈给你好好补补，你看你都瘦了。” 说着伸手把蕾蕾的手握住。
蕾蕾看了一眼Robert，眼泪就下来了。她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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