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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超现实主义大师马格利特说起

(2024-12-20 02:27:45) 下一个

 

新南威尔斯州立艺术馆眼下最重要的展览,当属超现实主义大师雷尼·马格利特(René Magritte) 回顾展。艺术馆花费整整6年时间,从位于全世界各地的艺术馆、画廊和约50位私人收藏家那里借来了100多幅马格利特的画作,其中大部分作品从未在澳大利亚展出过。艺术馆的展览介绍说:”这些画作展现了马格利特强烈的独立性和颠覆性的幽默感。马格利特的云朵、帽子、烟斗和苹果画作是超现实主义中最具代表性的画作。这位比利时艺术家以其冷面无表情的现实主义风格而闻名,他描绘的普通物品和日常场景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神秘和迷人。“

 

 

 

说老实话,什么是超现实主义,谁是马格利特 …… 在看画展之前,我对这一切不是十分了解,以至于画家老胡打电话约我去看画展时,我的第一反应以为这位马格利特是位女性画家,搞得老胡啼笑皆非。好在老胡知道我是现代艺术的门外汉,他没有计较太多,而是让我在去之前先上网做做功课,这样到了艺术馆才能真正领略玛格力特画作的魅力。

 

网上有一篇文章是这样说的:受柏格森的直觉主义和弗洛依德的精神分析学说的影响,一战后欧洲出现一批超现实主义者,他们在文学、绘画和音乐等诸多艺术领域探索人类的潜意识。超现实主义在视觉艺术领域中的影响最为深远,其中的佼佼者马格利特创作了一些 20世纪艺术中最奇怪、最令人难忘的图像。他以不羁的机智和敏锐的智慧揭示了看似普通的物品和日常场景中蕴含的神秘和诗意。这位伟大的比利时超现实主义艺术家将日常生活中的常见元素重组,藉此探讨内部意识和外部世界间的深刻联系。马格利特曾经如此解释自己的超现实主义作品:“我认为,重点不是要把 ‘现实’ 绘画成我和别人都能轻易看到的模样,而是要描绘最普通的现实,使当下的现实失去平凡或让人不安的特质,然后呈现出神秘的一面。”

 

下午2点当我们步入马格利特回顾展时,正逢艺术馆的讲解员开始介绍。一位身材高大丰满的中年妇女莉丝,开口先欢迎大家来看画展,然后就问有谁知道马格利特的一幅画上个月在纽约拍出了一个什么价钱,众人茫然不知的表情并没有影响到讲解员的情绪。她眉飞色舞地告诉我们马格利特(René Magritte) 1954年创作的非凡杰作《光之帝国》(L’empire des lumières),上个月19日在纽约拍出1.2116亿美元的惊天价格。

 

莉丝说正是在6年前艺术馆将雷尼·马格利特放到策展计划那一刻开始,超现实主义艺术作品在国际市场上关注度日增。6年时间超现实主义的市场份额涨了2倍。雷尼·马格利特、恩斯特、达利、米罗、唐吉及多纳提等超现实主义艺术家作品成为市场瞩目的焦点,其中涨幅最多的就是玛格利特。

 

2017年,马格利特作品《光之帝国》、《宴席》等作品突破千万美元价位,2018年《快乐原则》以2683.05万美元创纪录成交,2019年《九月十六日》以接近2000万美元的价格成交,《公共场所》更是以2500万美元直逼拍卖纪录。2020年,《与快乐相会》以2575万美元成交,《凯旋门》以2421万美元成交。那一年马格利特作品以1.043亿美元的总成交额,位居全球500强艺术家TOP榜第11位。2021年,马格利特的市场继续保持上升趋势,《对话艺术》、《收获月》等作品再次录得千万美元成交佳绩。

 

莉丝说起马格利特作品的拍卖价格,口若悬河如数家珍,搞的我手忙脚乱,根本来不及记录,只得回家后再上网查询具体数字。说完马格利特作品在国际艺术品市场上冉冉上升的地位,莉丝开始走到一幅幅画作之前,讲解具体画作的构思和特点。据说马格利特是少数在自己画作中思考哲学问题的画家之一,他将毫不相干的物品放入同一幅画中,提出了一个关于现实中隐藏的诗意层面的理论,即我们感知到的每一个物体都有“一个惊人的和新的诗意秘密”,一种可以通过智力和绘画探究发现的共鸣。比如在一幅有着房间、窗户、树和雨”的画里,马格利特描述了如何通过考虑“物体、我意识阴影中与之相连的事物以及该事物必须出现的光”来寻找每个物品的正确含义。话说到处,莉丝的语气明显有些疲软,不再像报出一个比一个高的拍卖价格那样铿锵有力,这些不同物品到底有哪些正确含义,莉丝到最后也没有说,她留给我们自己去体会。

 

我们在马格利特画作之中徘徊了一个多小时,着重看了他标志性的云朵、圆顶礼帽、烟斗和苹果。在越来越标新立异走火入魔的现代艺术家中,马格利特还算是非常循规蹈矩的,在他画作里云朵还是云朵,礼帽依然是礼帽 …… 虽然它们常常被莫名其妙地组合在一起,绝大部分的物件都还是它们原来的面貌。这些物件在萨尔瓦多·达利手里则变形的厉害,到巴勃罗·毕加索的画布上只剩下一块块的几何图案。

 

 

 

肥大的苹果是马格利特艺术中最重要的招牌画面,在《聆听室》一画中,马格利特描绘了一个巨大的苹果,它所在的房间几乎容不下这个令人不安的物件,苹果不仅向墙壁和天花板上推去,而目还威胁着要超出画布本身的范围。墙上的解说牌是这样写的:尽管这幅画的尺寸不太,但它的构图却给人一种令人室息的膨胀感觉。当马格利特第一次与他的新美国经销商亚历山大洛拉斯分享这一系列作品时,洛拉斯写道:“这可能是一件杰作,每次看到这件作品,它都让我感到恶心。如果你能就这幅画写信给我,我将不胜感激,因为它让我感到无助和困惑。我不知道我是否喜欢已经喜欢它。”洛拉斯的强烈反应鼓舞了马格利特,他回答说:“这证明了这幅画的效果。一幅真正活着的画应该让观众感到恶心。“

 

 

 

在马格利特的最后十年,戴礼帽的男子形象日益成为他画作中的焦点。通过重复这一形象,马格利特创造了一个如此具有辨识度的主题,以至于它成为一种可以用最简单的视觉线索来表示的另一个自我:呈现为轮廓,或简化为感觉器官、圆顶礼帽和黑色大衣。这些黑衣帽子男一个个道貌岸然,笔直规矩站立。这种中产阶级服装典型标志,代表社会大多数的平凡人,象征遵守社会规范的无趣人生。也许正是这个形象也许打动了人们内心最柔软的深处,想到自己枯燥乏味的一生,从而萌生出同病相怜的亲切感。毫无疑问,被称为大师的马格利特名不虚传,其画作无不布局优雅色彩和谐。但是画作中被摆放到一起的不同物件,它们真正的含义是什么,讲解员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们也看不出其中的诗意、神秘、以及哲学含义,至于那些拍卖网站上牵强附会的解释,看了实在不敢苟同。

 

所谓艺术,说到底是精力过剩之人的一种发泄方式,同时也是许多无聊人士的自娱自乐。在远古时代,我们的祖先吃饱喝足之后,在山洞的岩壁上刻画下各种动物和生殖器的图形,这些东西代表了他们生存的必须和种族的延续。随着文明的进步,西方人用壁画装饰自己的宫殿,中国人用铜鼎显示自己的权威,艺术慢慢变成社会权贵的工具。发展到近代工业社会,艺术更是成为有钱人的玩物,上流社会的所谓贵族,他不会得瑟自己有多少钱,他只会轻描淡写地提到自己客厅里的那幅画,是刚刚花了2千万在拍卖场拿下的。借艺术之名来标榜财富扬名立万,这是他们最拿手的把戏。如果一个大富翁在一件作品上掷出几千万甚至几个亿的真金白银,这时候再清高的艺术家也会低垂下自己高傲的头颅,再挑剔的批评家也会心悦诚服地闭上自己的臭嘴。

 

从古至今,大富翁和艺术家,他们从来在心底里互相鄙视,谁也看不起谁。但是在社会现实里,他们却互相需要,谁也离不开谁。艺术家需要大富翁的金钱来证明自己,大富翁需要艺术作品来得瑟自己的品味和金钱。于是他们联手编造出了艺术高不可攀的神话。有意思的是,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人类社会的物质越来越丰富,钱财越来越多,但是艺术之路却似乎越走越窄,在文学、绘画、电影、音乐和雕塑等所有的领域,大师辈出的年代已经显得那样遥远。现在人人满足于互联网上的垃圾帖子和短视频,这个世界再也看不见一部宏伟的艺术巨著。

 

雷尼·马格利特是20世纪上半叶出名的艺术家,他的画作还有些画作的样子,虽然讲解员面对这些画作已经语短词穷言语乏味,只能高调宣扬拍卖场的热闹场面,为其拍卖价格激动不已。黑格尔曾说:艺术作为精神文化的一个发展阶段必然走向穷竭,因为艺术不能更全面或更完美地讲述人,讲述环绕人的和由人创造的现实,只有科学能够通过自己的语言做到这一点的。联想到百年来以杜尚的小便池为代表的所谓现代艺术大行其道;世界各地的艺术馆越造越华丽,里面的陈列品却越来越乏味。再想到最近美国人史蒂芬-肖尔毫无特点的照片被捧为艺术先锋 …… 这种种匪夷所思的怪事,不正体现了黑格尔所预言的艺术走向穷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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