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奇程

修辞立其诚 辞达而已矣 行其所当行 止于不可不
人世很耐想 白说也得说 我思故我在 枝繁月正圆
正文

“你到底要什么?”

(2021-03-07 08:08:22) 下一个

这是两本书的书中之问。

较近的一本是前苏联的小说,上世纪七十年代“文革”后半期进入中国,书名就是《你到底要什么?》。当时国人看到的这部小说系内部出版物,封面简单至极,只是黄纸黑字,人称“黄皮书”。

再往前的那本书是《天命——194549年中国内战的一个记录》,作者是那一年代美国国务院关于中国问题的白皮书(分析美国因何在中国失败)的主要执笔者,那部书于1968年在加拿大出版时我们在中国大陆看不到。

《你到底要什么?》虽然描写西方人为外来者、为敌人,但也很生动地画出等级泛滥思想枯燥的苏联社会中年轻一代的精神状态。它或许不是《真理报》所能认可的宣传作品。说到底,唱到底,小说作者到底没预见到十几年后苏维埃公民们到底要什么,也未预示苏维埃制度将因失去竞争力又失去群众而以垮台告终。

《天命》的一个主要观点是:蒋委员长和他身边的人不知道老百姓要的是什么,而共产党知道。我记得作者并进而写了这样一个意思:中共不惟知道老百姓要什么,更厉害的一手是,它能使老百姓相信自己要什么。但后来在书里怎么也找不到那样一段。(我与该书作者 John Melby 有两面之交,后一次是八九年五月下旬在他保有终身教职处的政治学系办公室,请教他如何预料当时北京形势的发展,那时尚不知他的著作《天命》。)

公民选民社会大众到底要什么,问一问,很简单,回答起来,很乱。说来不免令人沮丧,正确而周延的答案对当世或者没有什么意义,也许它永远只能是历史为前世给出的总结。

譬如,设想从后世反思当今,我们能不能说,中国正在证明的,是在专制制度下也能发展现代经济和提高人民生活、从而得到群众对制度的拥护? 如果说它曾经在七八十年前由纳粹德国证明过一次,则这一次至少有一个可能造成区别的新特点,即其发生的国度人口将近二十倍于前一次。

是故,由此而来的反民主的反动也应大不同于几十年前? 二战期间,希特勒横行欧洲,对内灭掉反对派如捻死蚂蚁,但在英美两国,民主制度下的普通人看着他可笑,无非一历史小丑。堪叹而今矣,专制领导人——突出的是俄、中——不仅在国内尽享偶像风头,即在西方许多地方也颇能收获艳羡。当今民主大国美国正是这种地方之一。如《华夏文摘》等网坛所证,一个十足讽刺而又合乎逻辑的现象是,在美国,有些拥护创普的华人对他最大的赞美之点,正是他的公然反对并且破坏民主制度,以及他真奸假愣大放厥词的风格,这其实正反映出这些华人自以为已经“融入”的“主流社会”与几十年前对抗希特勒的前辈有了不同(希望是其仍有待自觉)。

“你到底要什么?”摆在各国人民面前,它仍然是每个人都有可能在某一时刻某一关头需要想一想或者不得不做出回答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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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海角54 回复 悄悄话 读到中文书《你到底要什么?》还是在75年左右,好书。书中的苏联年青人开始追求西方的生活方式,书名点出了下一代的追求。没承想到,二十年不到,旧式的布尔什维克文化与前苏联一块解体。
westshore 回复 悄悄话 关于社会体制的评判我感觉是落入了简单化的范畴,如今更是一个词汇就定论的概念,民主还是专制集权?却不愿意解释世界上170多个民主体制国家,为什么绝大多数是失败的国家的现象。
其实这事情有至少两个角度评判,第一就是人类社会发展史形成的经验,社会组织性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前提,因此任何能够组织社会的模式都是有意义的,包括集权。
第二是马斯洛的人类社会心理需求,不论民主还是独裁,政府都需要取悦大众,因此不能满足社会心理需求就是不行的。而从第一知道不同社会发展时期有不同的社会需求,没有永恒,那么就不能说集权就比民主差,而是在某个阶段的社会需求是否能被满足。
这种事情上别看美国人的书,第一美国人历史不及格,第二也没有自己的历史,更不愿意理解其他人的历史,因此容易陷入简单化的思维。

红米2019 回复 悄悄话 记得那本黄皮书里一个美国记者和一帮苏联青年交往,那些青年前一分钟还在痛斥当局,下一分钟却开始大唱歌颂红军的歌曲,看得美国人目瞪口呆。当时就觉得这也可能发生在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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