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写在牛年除夕
乐宁/文
我发现自己有很多变化,而且有些变化还很有意思。比如有一天,我坐在咖啡馆里,漫无目的看着窗外的那条街那些走来走去的人,看累了,于是又转过头来开始看店里的那些人,那些各式各样的男人和女人,慢慢我的视线聚焦到了对面桌子的那张脸,这是张男人的脸,微黄瘦长,我揣摩这张脸,研究着这张脸,很快就抓住了那些隐藏在脸后面的东西,我看见了他的内心、他的性格,他的行为,我知道了这是个什么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忍不住的站了起来坐了过去,我说:“嘿,伙计,我认识你”,“你怎么认识我?”,他很诧异,“当然认识”,“不可能吧?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他满脸孤疑。“哈哈,但我知道你,不信你听我说…”。我娓娓道出了他的性格他的好恶他的经历他的痛苦他的欢乐他的心机……这人惊呆了,瞪圆了眼:“啊啊,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我们真认识吗?”。我得意的站了起来,“你慢慢想吧”,……然后哈哈大笑着在这个人鬼一般的喃喃声中扬长而去。
这,就是我的一个变化,我变成了火眼金睛,不管什么人只要我在他面前一坐,看上几眼,我就能把他看个八九不离十,直至看穿看透。
早些年前,我就能看人,经常会有某个朋友某个老板或某个局长书记的,让我帮他“掌掌眼”,我往那里一坐,睁眼看去, 徒然精光一射,哈哈,就看到了骨头,而现在是看到了骨缝甚至骨髓里。
而且我变得特别擅长识别小人、垃圾人、阴险人、道貌岸然的装逼之人,对这些烂人我有一种特别的直觉。过去是没有的,过去把人一律都当好人,毫不设防,但历练多了,慢慢就恐惧起来,恐惧变成了某种直觉,就像身上的汗毛一样,一受冷就会竖起来,烂人往那里一坐,汗毛立即就立起来,直觉刹那启动,好像时间瞬间静止,过去的一切像薄纱一样被揭开,我看清了那些隐藏在深处的纹理。再说再装再动弹,但不对啊,是烂人啊,烂人怎么充起了人物,果不其然,某时某刻或者某日某月某年,那些烂人们终于崩不住了,露出了脚丫子腚沟子。
其实人心里想什么盘算什么,久而久之就会在脸上显现出来,所谓相由心生,就是这个道理。而且不管人愿不愿意承认,不管人多么急切地想证明自己的真诚,科学研究告诉我们,一般人在每十分钟的对话里,就可能会撒三次谎,大多数人都在有意无意地隐瞒真相。而真相就在脸上,就在脸部表情的变化里。所以我变的越来越精于观察别人的脸,特别是闪烁的眼神和脸部某块肌肉极细微的变化,就像秋天的早晨,微微的凉风扫过裸露的皮肤,丝丝入扣清晰到位,最后尽入我的法眼。
识人其实也不难,古人云: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意味着一定见识过人,如果你行了何止百万里路,读了几千本书(现在一本书应抵古代十卷不止吧),又阅人无数,识了千人,交了百人,还干了十件事(不管成与不成),身经百战,历经艰辛,跋山涉水,漫漫苦旅,伤痕累累,那你还有什么不懂呢? “胸中脱去尘浊,自然丘壑成营”,什么沟沟壑壑大鬼小妖风风雨雨差不多己了然于胸洞若观火了。哈哈,我现在就变成了这样一个人!我己深谙人性,掌握了人性的密码,从一个L牌的初学者变成了一个轻车熟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老司机。
我的另一个变化,也和眼晴有关,因为“眼睛常含泪水”,过去基本从不掉泪,但现在不知为何变的这么易感多泪起来,且泪点很低,不管看电视电影,看新闻小说,还是上网站翻手机,只要是悲伤的事悲伤的人或者人世间一切真情实意感人事迹,都会让我的眼眶变湿,泪水涌出,不能自禁,甚至听个音乐,眼泪也常常的“答答滴”。
比如《城里的月亮》这首老歌,过去听了无数遍,基本无感,但现在却听出了纯洁、稚拙和无辜,然后是深情、理解和善良,最后是几近绝望的倾诉、乞求,乞求“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温暖他的心房,看透了人间聚散,请守护他身旁”……每一次听到这段,总是鼻子一阵酸,然后阵阵的酸,想忍住但最终还是忍不住,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委婉凄清的恳求、深情、遥远、孤寂,像月一样满地清辉、寒彻内心。让人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伤~心~”。我相信这歌绝对是用心唱出来的,而且是伤透了心的人才能唱出这般境界,你知道吗,据说唱这歌的许美静真的为情丧失了心智。
《Someone Like You》也同样,过去听不懂,即使听懂了也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阿黛尔的嗓音很独特,现在却突然变的听懂了,而且还被触到了痛处,因为感情起了变化,少了纯情,多了无奈,不再乞求“照着他”了,因为累了,照不住了,而且是一种很累的感觉,好像爬过了很多高山,游过了很多大河,然后疲惫不堪,累的沙哑了,不再嘹亮更不再激烈,接受了,只剩下悠悠的无可奈何:
“Don't forget me, I beg
我求你別忘了我
I remember you said
记得你说过
Sometimes it lasts in love, but sometimes it hurts instead
有時因爱而活,有時却也因爱而受伤
Don't forget me, I beg
我求你別忘了我”
不管何时何地,只要阿黛尔那伤感沙哑低沉的嗓音一响起来,我都赶紧把眼晴移向窗外,尽量大睁着望向天空,看看天空中是否有什么鸟飞过,以免有东西从眼眶中流出来……
肖邦的降B大调夜曲第Op.9 no.1,以前听时只觉得是夜的静谧和神秘,甚至还听出了小小的轻快。但现在感觉却大大的变了,居然听出左手弹出的是无尽的夜的旷野,而右手的音符却是逃离出来的一颗孤独灵魂,在旷野的夜色里踟蹰着奔跑着,忽左忽右与夜时尔分开又时尔缠绕一起,发出空洞的回响,而一阵一阵缓缓而来的柔弱的和音,又慢慢变奏出暗淡的旋律,悲伤却依然深情,一下一下的轻轻敲击着内心深处那块最软的地方,经过种种转调,终于从这个最软处溢出了泪,感受到巨大的空虚、孤独和没有知音的寂寞。
我变软了,有句话说:“眼因多流泪水而愈益清明,心因饱经忧患而由益温厚”,我想流泪大概也需要资格的吧,饱经这二个字就是资格证,人只有“饱经忧患”,历经悲欢离合,体会到人世间一切善良一切忧伤一切孤独,理解心同情心就会成长起来,那块软处就会“益温厚”,温厚多了心就更变软,心越软泪点就越低,就取得了流泪的资格,所以就“眼睛常含泪水”了。
终于,我变成了一门炉火纯青歪打也能正着的老炮,又莫名其妙的变成一个多情流泪敏感细腻的娘炮。于是,我听见了一个人在嘲笑我,嘲笑着“老炮的我”,也嘲笑着“娘炮的我”。其实这个嘲笑的人也是我,是第三个“我”,这第三个“我”正站在高处,低头审视着那二个我,因为这个“我”,是善思的“我,想做哲人的“我”、一个奇怪的一本正经的我。
人的大脑据说由140亿个细胞构成,每天能进行7万次的思维,而我的思维绝对超过了7万次,一天应该有10万次甚至更多,我变的越来越胡思乱想,思维总是无穷无尽的涌出来,一天想的可能比过去一年想的还多。
我思考着哲学,宗教,思考着科学,历史,更思考着生命的意义、生活的意义,我还想着人类的前途,地球的承载极限,甚至还担心气候变暖、中美战争、台湾前途……
我更反复测量现在所处的位置,然后时时的跳在高空看路在何方,又回过身去总结走过来的路,再低下头甚至蹲下身审视着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推演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日夜做着信息的积累、记忆和持续运算,思考着决定着最佳行动策略。
我还仰望宇宙,好像伸手就能碰到天空,又悲悯的俯瞰众生,审视内心,看见了冬天的桅杆,也看见通住天堂的路,心变的越加辽阔。但一到夜深人静时,又悲从心来,想想人人都像尘埃一般微不足道,又似光影掠过稍纵即逝,如此劳苦,如此所做所为,如此一本正经,其实都毫无一点意义。
我想啊想,想的的头疼,想的彻夜难眠,忽尔悲,忽尔又喜,但无论如何悲喜交集,当太阳升起时,就又立即焕发出勃勃生机,变得像以往一样充满激情。
哈哈,对,又是一个我,一个激情的我,一个冲动莽撞的我,也是第四个我。
你知道我从是都是冲动的,因为激情太多了,激情是我生命的一个特征,甚至激情过多泛滥成了莽撞,也演变成了内心深处某种莫名其妙的高傲,这二样东西一直伴随我,让我吃尽了苦头,但也拯救了我无数次,比如被撞的头破血流时,让我浑然不觉,比如长期奋斗又一无所获时,又让我毫不在乎,因为这算什么?何足挂齿?想要,一切皆唾手可得,更让我能懵懵懂懂的走到现在。
现在这种激情又让我变的更加的激情,因为:
“不要温顺地走进那个良夜
激情不能被消沉的暮色淹没
咆哮吧 咆哮 痛斥那光的退缩
………”
你知道的,这是托马斯的诗,后面还有一句,但我不想读出来,因为我觉得命运对我很好,我不想反抗,我对命运充满感恩。
所以激情促使我加倍努力的去工作学习,更要求我尽善尽美的去做事,甚至还时时驱动起一颗雄心,还想再去大干一场,让我依然充满冲动,对未来感到莫名的兴奋……
说心里话,我非常感恩,感恩造物主造就了这四个不同的我,又将这四个不同的我揉为一体,让我有能力观察这世界,并能够沉浸进去,感受这悲欢离合,为之倾倒,为之感悟,为之奋斗。这四个我时时独自前行,又时时结伴同行,如果你在高空看,你会看到,那个哲人的我在头顶上指明方向,激情的我,正率领着老练的我和深情的我一起向前,目标是丰盛的生命。
时钟在滴答的响着,地球正轰隆的转着,太阳在升起和落下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也在变化着,我看见了那第五个我~快乐的我、第六个我~和谐的我……,正快步朝我跑来,也要加入我们,要和“四个我”一起携手同行,我和这些“我们”手挽着手,吹起了口哨,步履轻松,姿态优美的向前行,而且越行越变的完美。
我正想说你的文字传达的感情和情绪是温和,平缓地流淌着的,这是你的博文的特点。托马斯的诗表达的东西很强烈!
A total stranger one black day
a total stranger one black day
knocked living the hell out of me—
who found forgiveness hard because
my(as it happened)self he was
-but now that fiend and i are such
immortal friends the other's ea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