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插友野狼和小小的故事里(见博文《折腾半辈子,相伴度晚年(三)》)提到一位我的插友“部长”。
那时,我们村有两位女生看上去特别沉稳大气,富有领导风度,于是被冠以“部长”和“局长”的绰号。被我们称为“部长”的女生出身于部长家庭,也算是实至名归吧。
部长大气豪爽,还平易近人,说一口普通话,在我们村见怪不怪,因为不少插友的父母是南下干部,在家说北方话,而不是上海话。部长低调,不穿旧军装,从不提家里的事,闷头干活,跟任何人都客客气气的。村里有个高高帅帅的年轻马老板(赶马车的)特别喜欢她,经常有事没事找她唠嗑,她也不在乎,说说笑笑非常自然。后来有人透风给马老板,这位不显山露水,其实是货真价实的高干子弟,她爸是华东局的部长。乡下人也不懂什么是部长,费了一番口舌才解释清楚。部长比乡长、镇长、公社社长、县长、地委书记职位高,权力大。
部长在村里呆了两三年就离开了,转到苏维埃老根据地江西去插队了。那里知青少,去工矿上大学的机会比黑龙江多得多。过了两年,她被推荐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因家里四个孩子全在外地,上海的父母身边无子女,才被分配回上海,在机关当上了小干部。
因我80年代初出国了,跟许多人失去联系。再见部长,是千禧年左右跟村里的插友重新联系上。那次见面得知,部长去机关工作后,到了婚嫁年龄,嫁给了一名大学老师,两人有个女儿。
可是,在女儿上小学的时候,丈夫有了出轨迹象,借口实验室工作繁忙,深更半夜才回家,甚至整夜不归。部长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一开始对丈夫说的话一概相信,完全没考虑到丈夫会出轨。她以为夫妻之间、朋友之间有情有义是天经地义。
部长的同事朋友见她如此不世故,提醒她,丈夫的话不能照单全收,世界上言行不一的人太多了。于是,她大大咧咧问丈夫:“你有外遇吗?”丈夫不但一口否定,且大发雷霆,她还傻呵呵地道了歉。
或许是她的坦荡让丈夫做贼心虚,有一天晚上又魂不守舍想往外跑,临走不知出于什么心态,问部长自己可以不可以出去。部长不假思索回答:“随便你,关我什么事!”全然不懂妻子有时候要装出小女人依恋男人的样子。于是,丈夫又出去野了。
部长在朋友几次三番的提醒下,终于有点认识到丈夫的举止不太正常。后来,风言风语传到了她耳朵里,丈夫跟一个女学生搞在了一起。
部长格局大,有风度,你不说,我不问,你不承认,我不逼你。而丈夫可能也是举棋不定,十足上海人说的“缩X”(此处略去一字,儿童不宜)。上海人对没有担当、说话不算数、遇事胆小畏缩,小里小气的男人会赐予这个字眼。部长丈夫躲躲闪闪,遮遮掩掩,完全没有好汉做事好汉当的勇气。部长渐渐发现丈夫不真诚、撒谎、胆怯,怂包一个,愈发看不起他。
丈夫的浪漫延续了几个月,女学生毕业后远走高飞,他又变得每天准时回家了。但是,那时候夫妇俩的关系已非常冷淡,两人分房,各居一室。再后来,各吃各的,各过各的,互不理睬,井水不犯河水,打起了持久冷战。任何跟家庭有关的事情,双方都通过女儿传话。
千禧年前后我重遇部长的时候,她跟丈夫已经冷战了六七年了。他俩没有吵架,没有离婚,住在一个屋檐下,形同路人。部长见了我,一如既往爽朗豁达,我无法想象她正经历着婚姻危机。对丈夫,她只字不提,她的处事不惊是由内至外,实实在在的,令我刮目相看。她不说,我自然也不提。
女儿高中毕业后,决定出国留学。部长夫妇是工薪族,为了供女儿上学,精打细算,共同努力。女儿出国后,两人之间的“通讯员”消失了,为了商量如何供养女儿,开始互留纸条,直到有一天,丈夫终于放软档了,主动来找她说话。
如今,两人结婚有四十年了,三十多年来,这二位各过各的,延续至今。到了晚年,关系缓和多了。虽然爱情不再,却像是处久了的老邻居,知根知底,彼此留心,互相关照。或许是因为有女儿,把两人联系在一起,或许是因为他俩习惯了这种各有空间、有分有合、有商有量的生活方式。
春去春又来,花落花又开。今年加州风调雨顺,野花盛开。祝大家春天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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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快乐安康!
其实这对儿老夫妻的故事挺典型的,就是婚姻如鸡肋,可凑合凑合、修修补补也就过来了。海风的文笔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下笔从容:))
问好!
如果摔倒了不能动弹,或是心脏出问题,如果屋里有另一个人,至少还能打电话联系车送医院。
如果屋里只有一个人......
我也觉得今年的野花不如去年,可能是季节还没到?或者去的地方不对?星期天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