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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中国工业化的第三驾马车

(2021-03-28 10:39:09) 下一个

高考是中国人的共同经历(不参加高考的人也有升初中、升高中考试,体验是类似的)。对正在备考的人来说,高考是无边的苦海,但对于中华民族来讲,它是实现赶超的秘籍。中国的快速工业化不只归功于改革开放,高考是人们很少提及的第三驾马车。经济改革使中国放弃马列教条,回到市场经济,对外开放既引进先进资金技术又开拓了市场,而恢复高考则使中国补齐文革十年动乱造成的人才缺口,为工业化提供了基本功扎实、勤奋守纪的工人和工程师大军。本文通过比较中美的教育体制,分析高考在中国快速现代化中起的关键作用。

       一、学“冠” 中西

       中国的老师们常说“学生的工作是学习”。中考和高考压力使中国学生没工作就体验到996的辛苦。中国学生苦学换来的是世界学霸的地位。2018年经合组织的国际学生评估比较 (PISA)中,京沪苏浙15岁学生在数学、科学和阅读上雄踞79个中高收入国家与地区榜首,在前两科上遥遥领先。这个国际比较三年一次。上海代表中国参加了2009和2012年的比较,京沪苏浙代表中国参加了2015和2018年的比较。中国派发达地区参比,有掩盖问题之嫌,但这些地区的今天将是内地的明天。中国学生以发达国家几分之一的教育经费就能学“冠” 中西,越来越富的中国只会早就更多的学霸,这正是中国前途光明之处。

二、变相的学制延长

       中国实行九年义务教育,但是发达地区实现了十二年义务教育。中国的应试教育占据了学生大量的课外时间,变相延长了学制。假设中美学生学习能力相似,学习时间更长的中国学生自然学得更多。京沪苏浙15岁学生数学平均分为591,而美国是478(500分是世界平均分)。中国学生超出世界平均分大约两年,就是说初三表现得像高二,而美国学生落后于世界平均分近半年,高一生(相当于中国的初三)表现得像复读生。中美学生的差距相当于高二和初二的区别。美国学生在15岁时就被中国学生甩下三年!这就是为什么中国学生即使是文科生也可以藐视GRE数学,但就是这么浅显的数学也让美国学生叫苦连天。差生积极推动免除标准化考试,借新冠疫情的东风,他们还真得逞了。帝国从内部垮掉,此言不虚。

       华人普遍认为美国的基础教育是放羊。美国学生平均每天只做一个小时的作业。这有几点原因。一是一些学生有课外活动。代表校队参加体育比赛的学生坐车来回至少一两个小时,比赛要两三个小时,几乎没有时间做作业。二是很多低收入和低教育程度家庭(低社经家庭或寒门),尤其是移民家庭辅导不了孩子。这样的学生不做作业,老师拿他们没办法。美国学校为此往往留出时间让学生在学校完成作业。高收入和高教育程度家庭(高社经家庭)给孩子排满了各种课后班,而低社经家庭孩子或者在家看电视、打游戏,或者在外面玩,甚至受不良青少年亚文化的影响。

       中国学生大部分课外时间被作业和备考占据。中国低社经家庭的孩子比美国低社经家庭的孩子花在学习上的时间多得多。京沪苏浙15岁学生最逆境的10%在2018年PISA比较中比经合组织平均成绩还要好,勤能补拙、勤能补穷应该是一个关键。高考帮助中国穷人把时间换成知识和技能,使他们超常发挥,学业不次于发达国家的中等生。

三、家长制国家的家长制教育

       中国有家长制国家和家长制教育,因为中国人信奉性恶论。民众被认为是无知、短视和自私的,所以需要由精英决策。孩子被认为是短视和贪玩的,需要虎妈狼爸的指引和监管。一百年前,杜威等思想家把民主观念引入教育,现在看来它的结果是灾难性的。低社经家庭无力引导子女,而学校又因为民主自由的观念对这些学生缺少控制,结果是美国学校不论砸多少钱都难以提高差生的成绩。

        美国的性善论使学校不能对差生长臂管辖,形成了学校到监狱的生产线。美国在国际关系上却信奉性恶论,干预中国等国的内政。中国人常抱怨美国内部问题这么大,为什么不管好自己的问题?美国的民主自由观念给自己套上了紧箍咒,不能对低社经家庭子女长臂管辖。中国的家长制国家和家长制教育等传统观念没有被摧毁,因而能搞好内政。中国以东亚文明发源地和马克思主义传人的双重身份保持了独立自主的地位,而很多全盘西化的国家摧毁了传统价值,追赶西方反而越来越难。

四、给底层孩子成功的人格特质

       在任何国家,高社经家庭的孩子的平均成绩都大大好于低收入和低社经家庭的孩子。高社经家庭有更多的书,更好的学习条件(比如有自己的房间,有电脑,有网络),有课后班,更见多识广,雇得起家教,有家长指导学业和职业选择,不用为生计发愁,更自信。

       高考地狱磨练了每一个中国人。底层孩子也从中获得成功的品质-- 辨别轻重、延迟满足、勤奋自律、精益求精... 这就是为什么华人来到海外,一代就可以从贫穷变小康。做中餐馆的可以365天不休一天。2018年的PISA 比较显示中国的后10%学生的数学成绩相当于美国平均分。中国底层孩子也有扎实的基本功,也能横扫美国的中等生。扎实的基本功再借助从应试教育中形成的成功人格特质,移民不久的中国学生很快就跻身优等生之列。

五、 底层强则国强

       “少年强则国强” ,底层强则国强。低社经家庭的孩子学习不好,会产生严重的社会问题,轻则就业困难,不能自立,经常需要政府救济,重则犯罪。造成十年前“阿拉伯之春”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高达百分之几十的青少年待业率。无所事事加上幼稚激进不免造成社会动荡。

       中国的应试教育使最底层孩子课余时间有效利用,在学业上不输于发达国家的中等生,同时培养他们成功人格特质。这就是为什么中国犯罪问题更小,底层中国人到海外也能混得不错。高考也许扼杀了中国人的创造力,但把中国的钟形曲线大福右移,大大减少了左尾的负面作用。对于一个处在赶超阶段的发展中国家来说,这是一个正确的战略选择。中国的尖子生可以到西方留学,补齐创造力的短腿。超常发挥的左尾为中国的工业化提供合格守纪的劳动力大军,而超常发挥的中等生则使中国成为工程师大国。

六、公平

        最常见的对高考的辩护是从公平的角度。工农兵大学生的举荐制,美式的综合评价都因为掺杂了选拔者的主观因素而对寒门子弟不利。高考虽然片面,一考定终身,但却因匿名性而实现了公正。中国不搞选举而用考试选拔,在高考这个层面还真是做到了公正,尽管各省之间存在机会不均等。

七、高考塑造的成功人格特质

1. 辨别轻重

       高考重要,所以中国的高三是早八点到晚九点,所以高三的寒假只有春节的五天,所以高三学生几乎不看电视,所以高三不谈恋爱,所以要做等身的习题。美国的高中生大多数只做一套模拟题就敢考SAT 和ACT (美国的高考)。有钱人家的孩子才会上SAT 和ACT 补习班,尖子生才会多做几套模拟题。美国的高四(相当于中国的高三)和其他年级区别不大,多了大学申请而已。一般学生电视、游戏和恋爱不耽误,甚至到快餐店和零售店打工挣钱,完全没有冲刺拼命的意识。

2. 延迟满足

       教育心理学中著名的“棉花糖效应” 说明延迟满足的重要性。不马上吃棉花糖的孩子学业更成功。高考可以说是全民节欲运动。中国的高三学生戒电视、戒游戏、戒恋爱。高考是无神论国家的集体修炼。美国的好学生做到的事情中国的学校要所有的学生做到。

3. 勤奋自律

        高考为中国训练了高素质的劳动力大军,也培养了玩命的劳动力大军。西方人要讨加班费,要讲劳动法,而对中国人来说,加班是满负荷,是生意兴隆的表现。中国人见面问“忙吗?” 不忙是耻辱,是生意不好的体现。可以说,高三是中国人的极限体验。需要的时候,中国人就可以“回到高三”,抢圣诞节订单,搞996 拼进度。

4. 精益求精

        高考竞争的激烈促使中国学生分分必争,为了提高一分也要大量刷题。准确度提高了还要提高速度。美国的教育不追求速度。州的期末大考一科给三小时的时间,特殊教育生可以得到更长的时间。美式教育迁就学生而中式教育压出学生的潜力。速度和精度都是生产线工人的重要素质。国际资本怎么可能不偏爱精益求精、心灵手巧的中国工人?

5. 竞争意识

       我上学的时候全年级学生的各科成绩都按总分高低排列,油印出来,在家长会上发给家长。这种做法不尊重隐私,但把学业竞技化,激发学生的竞争意识。美国学校的竞争意识主要在体育。一个让体育明星的光环压倒学习尖子锋芒的国家能够引领世界是世界的悲哀。仅仅在这方面,东风就该压倒西风。美国学校三观(人才观、人生观、世界观)不正,嘲笑尖子生为书呆子,把外在品质(外貌、体质)置于内在品质之上,在东亚基础教育大幅领先的情况下仍缺少危机感,狂妄无知者必撞南墙。中国对美国的基础教育优势才刚刚显现,中国雄冠全球的基础教育使中国有更光明的前途。

 

       应试教育简单粗暴,全面发展被简化为考试选拔,无忧无虑的童年变成题海苦海,但是以美国失败的基础教育为鉴,高考是必要的罪恶,对正在追赶西方的中国来说也许是最不坏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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