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官宣死亡的夏天
悬崖隧洞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四天,夏天那种惊恐、新奇和庆幸的感觉渐渐消退,取之而来的是日益增加的无聊和绝望。
“雪花飞,你为什么救我?”这天晚上吃过饭,夏天坐在一把棕红色的藤椅上,看着雪花飞问。
“其实都是我连累了你。”雪花飞坐在一把土黄色的藤椅上,面向着有点点亮光的洞壁。
“你怎么杀了朱县长和勾主任?”夏天看着雪花飞柔弱的身躯疑惑地问。
“他们是做贼心虚,心魔缠身,外强中干,早已生同于死。”雪花飞依旧看着洞壁上的亮光,脸上有些笑意。
夏天见他不愿细说,不再追问。
“那我以后怎么办?”夏天说着,一脸绝望。
“我们那天离开田园酒家后,他们找不到你,把老板一家四口和三个帮工都抓了起来,连他们的两个孩子也没有放过。”
“真他妈的王八蛋!”夏天愤怒地握紧拳头。
“你放心,他们已经都放出来了。”雪花飞知道夏天是善良的人,看到他为给别人带来的灾难而心生愧疚时赶紧说。
“这帮人坏着呢,他们不会轻易放过这家人。”夏天低着头想着自己的遭遇,很为这家餐馆的主人担心。
“你放心吧,有人不愿把事情搞大,这件事很快就会平息。”
果然如雪花飞所说,很快官方新闻就出来了: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夏天在被追捕的过程中坠崖自尽身亡。
看着雪花飞弄来的的报纸上关于自己的新闻,夏天苦笑不得。
“夏哥,从今以后,你就是薛夏天,陕西土语镇哈山仔乡泥垢子村人。”雪花飞说着,递给夏天一张崭新的身份证。
夏天接过身份证一脸迷惑。
“你现在可以隐姓埋名,改头换面,远走他乡,开始新的人生。”雪花飞看着夏天高兴地说。
夏天低下头,沉默着。
“夏哥,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那你呢?”夏天望着雪花飞说。
“我?我的怨气已散,很快就再也不能凝聚成形体,你不会看到我了。我错过了投胎的机会,以后只能是一个游荡于山林旷野之间的孤魂。”
“为什么?北京的勾旗帜还逍遥在外呢。他也是害死你的凶手啊,你不能就此放手。”夏天说着,情绪激动。他不忍心就这样再也见不到雪花飞了。
“像我这样的怨鬼,也就只能做到这些了。感谢你在我的第七个祭日燃放烟花,把我的多年蓄积的力量召唤出来,现在大仇已报,我已满足。唯一遗憾就是没有再见我外婆一面,亲口告诉她我多么爱她,多么想念她。”雪花飞说着,有些伤感。
“你外婆在哪里?我们尽快去见她。”
“我母亲回国后,住在上海,她后来把我外婆接到了上海。我外婆一直在我母亲上海的家里。”
“那我们去上海吧?”夏天有点迫不及待,即使赴汤蹈火,他也愿意满足雪花飞最后的一个心愿。
“不可能了,我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了。我给我外婆写了一封信,请你帮我寄出。”雪花飞说着递给夏天一个白色的贴好邮票的信封。
夏天接过信,拿在手里,呆呆地看着雪花飞,不知道说什么。
“我困了,我要睡了。你下了山,往西走十五里路,有一个火车中转站,你坐上去西宁的快车,到了西宁然后转车去玉镯镇,那里有一个刚刚启动的军工基地,需要很多劳工,你可以先在那里落脚。等过了几年,人们把这里的事儿淡忘了,你就自由了。”雪花飞少气无力地说完,躺在青石板上,不再有如何动静。
夏天把信放进雪花飞给他准备的一个挎包,提起挎包,走了两步,突然犹豫起来。他这一生,父不亲,母不爱,妻无情,更也无什么朋友。现在唯一一位患难之交也就要消失了!
夏天觉得自己不能走,要陪在雪花飞身边,能陪多久就陪多久。
夏天坐在青石板上,透过微弱的烛光,看着雪花飞的脸。
雪花飞俊美的脸没有一点血色,像一块白玉,夏天伸手摸了一下,冰凉。
夏天悲从中来,眼泪涌满了眼眶。泪光里,雪花飞的脸突然模糊起来,夏天使劲用手背擦去眼泪,可雪花飞的脸还是模糊着。
夏天知道雪花飞可能很快就要离开他了,突然害怕起来。想起小时候,爱讲故事的邻居丁爷爷说过的许多鬼故事,夏天脱掉自己的衣服,紧紧抱住雪花飞,他要把自己的阳寿传给雪花飞。
青石板凉凉的,抱着像冰一样的雪花飞,夏天很快浑身冰凉,思维模糊起来。
夏天依稀觉着自己躺在撒满鲜花的大床上,一位肌肤如雪的仙子躺在他身边,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夏天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美貌的女子,女子对他笑着,缓缓解衣,夏天浑身发热,使劲抱住女子,一下子云山雾海里翻腾起来。
夏天醒来,看着身下的液体,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赶紧起身,穿上衣服,羞愧的无地自容。还好,雪花飞睡得深沉,没有一丝醒的意思。
夏天再也睡不着,他看着雪花飞,心想:等他消失后,自己立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