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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大唐盛世 第四十四章 黄四郎家花满蹊

(2024-04-20 13:36:35) 下一个

第四十四章     黄四郎家花满蹊

  

    大唐和伯纳蒂到达西安咸阳国际机场是下午四点,他们办完手续,拿着行李出来已是五点半,盛世、呼延鼎和云疏都在那里等着。

   “爸爸!爸爸!”盛世跑过去紧紧抱住大唐,眼里闪着泪光,“我好想你!”

   大唐从来没有离开过盛世这么长时间,看着盛世这样,他也有些激动。

  “爸爸也想你!”大唐用一张纸巾拭去盛世眼角的一滴泪,笑着推了他一下,“快给客人打招呼。”

   盛世拥抱了一下站在大唐旁边的伯纳蒂。

  “伯纳蒂姐姐,你好!”盛世说着接过她手里拉着的行李箱。

  “盛世,半年不见,更帅了!”伯纳蒂说着,搂住盛世的脖子,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这是我父亲,这是我母亲。”

   “你们好!”伯纳蒂用中文打着招呼,和呼延鼎、云疏分别拥抱了一下。

   “我们赶快回家吧!你们在飞机上这么久,肯定累了。”呼延鼎和云疏几乎同时说着这样的话。

   盛世一手拉着伯纳蒂的行李箱,另一只手拉着大唐的行李箱,走在前面,大唐推着呼延鼎,伯纳蒂挽着云疏的胳膊亲密地交谈着,他们一起出了机场。

   盛世在一辆加长林肯礼宾车前停下,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司机赶紧打开车门,让他们上车,并接过盛世手里拉着的行李箱,放到后背车厢。

   “我们家的大奔不是可以坐下吗?租这么个车干嘛?”大唐对着呼延鼎不解地问。

  “哎,这是婚嫁公司的汽车,用这车接待不远万里而来的贵宾,显示我们的尊重,另外也喜庆。”

   “这是迎亲的礼宾车,算是我们对你的欢迎吧。”云疏也对着一脸吃惊表情的伯纳蒂解释说。

   他们家的司机小舍过来和大唐及伯纳蒂打了个招呼,这时大唐才注意到在林肯车后面停着的他们家的大奔。

  “我和你爸坐后面那辆车,到家我们再聊。”

  大唐、伯纳蒂和盛世上了林肯礼宾车,汽车立即出发了。

  伯纳蒂和大唐坐在一侧,她依在大唐身上,一只手拉着大唐的一只手。盛世坐在另一侧。

  盛世没有再多说话,他把头转向窗外。

  大唐感觉盛世有些异样,他知道在这样的场合,往日的盛世肯定会滔滔不绝地说话。

   沉默的盛世像是一丝阴云飘过大唐的心头。大唐知道,尽管盛世身高已超过自己,心里上也非常成熟,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他做任何事情都得考虑盛世的感受,如果盛世不希望他和伯纳蒂交往,他得重新考虑。他这半生经受的伤害太多,他的心已经死过,是盛世的出现把他挽救了过来,盛世的存在让他重新找到了生活的乐趣和活着的意义,他不能没有盛世。

   伯纳蒂意识到了这父子的微妙情绪变化,她换了座位,坐在盛世身边。

  “盛世,在纽约和法国,你爸爸都一直后悔没有带着你,要是你在那里,我们一定会玩得更开心。”

   盛世转脸看着伯纳蒂,似笑非笑地说:“我去干什么?当电灯泡?”

   “盛世,你知道,我和我们家人都很喜欢你,我真的希望能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伯纳蒂说着,拉住盛世的手。

     “你们马上要结婚了?”

  大唐和伯纳蒂都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你想让我们很快结婚吗?”伯纳蒂笑着反问。

  盛世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大唐,大唐尴尬地笑着,脸有些发红。

   “当然想了,谁不想父母双全。”盛世笑着说完,脸一下子阴沉下来,他又看向窗外。

   一听这话,大唐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也转头看向窗外,一辆并行的蓝色大众汽车司机正仇视地向他们看了一眼。

   “盛世,我可成不了你的妈妈,我只想做你的朋友,就像我和我继母一样。这样好吗?”伯纳蒂说着,双手握住盛世的左手。

   盛世点了一下头,挣脱出自己的手,很快高兴起来。

   “一鎏、艾米和黛米好吗?一鎏的大学定了吗?” 盛世笑着问。

   “他们都挺好,一鎏要去巴黎综合理工大学读书。他们也都想念你呢,如果他们知道我在这里和你在一起,肯定会很羡慕呢。”

  “让他们也来吧。”

  “好呀,他们现在还在上课,等他们的暑假来了,我让他们也来这里度假。”

 

   小舍的车开的快,又加上他路线熟,他们比大唐他们早了十多分钟赶到家里。呼延家到处都是鲜花,大门上还挂着红布做的绣球,真像是办喜事一样。

   老两口商量着是否需要给伯纳蒂单独准备一个房间,他们的家政小芳和厨师小刚听到他们的话都笑了。看到年轻人这样反应,他们意识到自己思想可能太老旧了,也就不再多想这件事。

  大唐他们一到家,伯纳蒂便拉着盛世让盛世领她到处转转,盛世当然非常乐意做这件事。

  大唐回到自己卧室,见自己本来就整洁的卧室,被人打扫过后一尘不染,床头柜上一个扁圆形的浅绿色花瓶里一大束的玫瑰花红得深邃。他的床上放着绣有鸳鸯的两个枕头和两套毛毯被褥。大唐看着,脸上有些发烫,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紧张。多少年了,他都一个人,在外面所有的心事都藏在心里,只有在自己的小屋里,他才感到既安全又放松,当那些往事像寒风凄雨般向他袭来,他可以毫无忌惮地哭泣。但现在?大唐想着心事,把他们两个的行李箱放进墙角的橱柜,自己洗了一下脸,换了件休闲衣裤和拖鞋,出来找伯纳蒂。

   伯纳蒂正在凉台上和盛世,云疏和呼延鼎说笑。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有许多水果饮料和小吃。

  “贝蒂,你要换衣服吗?”

  “我想换一下。” 伯纳蒂一身银灰色的运动服在晚霞里有些发黄,“我马上就回来。”伯纳蒂说着换着大唐的胳膊来到他的卧室。

  等伯纳蒂换好衣服出来,盛世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叫他们去餐厅吃晚饭。

   晚饭非常丰盛!有二十多道菜,十几种小吃和汤羹。

   呼延一家四口,伯纳蒂,小黄和小刚,一共只有七个人,饭菜足够七十个人吃。

   他们一边吃,一边聊,伯纳蒂中英文夹杂着说,非常吃力,但笑点不断,盛世和大唐给她当翻译,交流还算没有问题。

   吃过晚饭,呼延鼎和云疏便让大唐和伯纳蒂去休息。

   兴奋再加上时差,伯纳蒂和大唐都毫无倦意。

   冲过澡后,俩个人都换上睡衣,大唐穿的是一套墨绿色的,上面绣有绿松白鹤,伯纳蒂穿的是一套浅粉色的,上面绣有红色的梅花。

  俩人坐在靠窗的一张白沙发上,伯纳蒂坐在大唐的大腿上,一手握着大唐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

  “大唐,这是你出生的地方?”

  大唐沉默了一下,感觉到一团阴雾正向他们袭来。大唐曾试过好几次,想告诉伯纳蒂自己的过去,但最终都因为没有足够的勇气而放弃了。

  但现在,大唐觉得没有退缩的余地,他必须说出来,否则他没有办法和伯纳蒂继续交往下去。

   “说起来话长,”大唐叹了口气,“我出生在山上一个破庙里,出生后便被父母遗弃。”

   伯纳蒂啊了一声,搂着他脖子的手放在他的背上,另一只手也绕过来,紧紧抱住他。

  “你愿意听我的过去吗?”

 “当然愿意。”

  大唐开始讲起他的童年:那开满野花的山头,自由得像小鸟一样的快乐,养父去世后深山里凄厉的寒风和狼鸣,被恶狼抓得皮开肉绽的剧痛… …

   大唐幽幽说着,昔日的快乐、恐惧、绝望在大唐的脸上和他的身体上不自觉的表露着。他时而面带微笑,时而表情痛苦,时而浑身颤抖,伯纳蒂紧紧抱着他,感受着他曾经经受的一切。

   已是深夜,大唐说到养父母一家被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杀害时,控制不住自己,抽泣起来。

   伯纳蒂紧紧抱着他,无话可以安慰他,只能和他一起掉泪。

  过了两分多钟,大唐才恢复平静,他擦干眼泪,不住道歉。

   伯纳蒂也擦干了泪,笑着说:“该道歉的是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

   伯纳蒂完全理解大唐的感受,因为她有着同样不幸的童年往事。这个世界上物种相结合配对的法则就是这样,只有同类的才相互吸引,最终结合在一起。我们可以被与我们完全不同的人所吸引,但最终能长久生活在一起的还是那些和我们有相似经历的人。

   “我们休息吧。我觉着累了。”伯纳蒂说着起身往床边走。

   大唐也觉着累了,说了这么多,他感觉笼罩在他们之间的阴雾已经散去了不少,尽管他还有许多经历没有说,也没有勇气说,但他现在已经可以相当坦诚地面对伯纳蒂了,心里一阵轻松。

  两人躺在床上,大唐平躺着,一只手搂着伯纳蒂的头,伯纳蒂侧身紧贴着大唐,一只胳膊放在大唐胸前。两人很快都睡着了。

 

   第二天,他们醒来,已是上午近十点钟,窗外艳阳高照。

   他们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出来,云疏赶紧过来问侯他们休息得怎么样。

   他们来到餐厅,早餐也像是开宴会一样,多种多样,十分丰盛。

   “盛世这孩子一直等着你们,要和你们一起吃早饭。”

  话音刚落,盛世便跑了进来。

   “今天你们有什么打算?”盛世一边依次和大唐、伯纳蒂拥抱,一边问。

  大唐没有立即说话,他转头看向伯纳蒂。

  “我们去墨屋老家看看吧。”

  “好好,太好了。”盛世立刻拍手叫好。

   “盛世,你也想去?你今天有化学课呢。”云疏提醒着盛世说。

   “让盛世和我们一起去吧,他和我们在一起,更好玩。”伯纳蒂赶紧说。

   “那好吧。”云疏看着大唐也默许的样子,点了点头。

  吃过早饭,大唐开着他的黑色Audi,三个人高高兴兴地出发了。

  一路向东,路两边是大片大片的麦田,像是绿色的海洋。麦子齐膝高,已经抽穗,微风过去,绿浪翻滚。

   大唐隐隐约约看到他妹妹秀云在麦田里跑着,叫着哥哥。

  一滴泪悄无声息地流了出来。

  伯纳蒂正在教盛世唱一首法文描述春天的歌,两人唱得正欢,没有人注意到大唐脸上的泪水。

   开了半个多小时后,眼前的山轮廓清晰起来,大唐知道,离老家很近了。他们开过一架石桥,看到路边一个小花园。

   “我们在这里停一下吧。“伯纳蒂看着花园里一个尖顶翘角古香古色的小亭子

说。

   “好的。”

   大唐把车停在公园里。

   伯纳蒂拿出手机对着亭子、池塘和边上的几株垂柳拍照。大唐跟在她后面。

   盛世被公园门口的一块奇形怪状的巨石吸引住了,它足有两米多高,斑驳着蓝、青和淡紫等多种颜色。

   巨石的一侧有几个凹陷。像是被人脚蹬出来的,盛世手把着巨石一侧突出的地方,脚蹬着那些凹儿,爬上了巨石的顶端,顶端有一个弓形的圆洞,洞壁上有一个凿痕,盛世身不由己地把手伸进洞里。

   盛世的手刚一碰那凿痕,便像触电一样,尖叫了一声,眼前一黑,一头从巨石上载了下来。

   大唐和伯纳蒂闻声赶来,但见盛世躺在地上没有一丝反应,只有眼球在闭着的眼里飞速地转着。

 

   盛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他疾速地下沉着,耳畔风声呼啸。

   盛世害怕极了,他伸手四处乱抓,想抓住一样东西,但什么也抓不住。他想大喊,却发不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绝望之际,盛世突然发现自己坠落在一个春光明媚,百花盛开的花园里,他是六岁的样子,眼前正是这块巨石。巨石的南侧一棵石榴树榴花似火,巨石的东西两侧两个大花池里,百花争艳,碗口一样大的红牡丹、白牡丹、紫牡丹傲慢地挺立在无数叫不出名字的鲜花之间。巨石北侧有一个池塘,一个尖顶翘角的亭子与巨石对映,环着池塘与亭子相连是一个回廊,同样的青瓦顶红木柱子。池塘里,莲叶青青,红色橘黄色的鲤鱼在水中追逐嬉戏。北侧深蓝色的砖墙边蔷薇架上红色和粉色的花朵花团锦簇,沉甸甸的压得花枝从支架上直垂地面。

  盛世穿着一件红色圆领袍衫,坐在巨石顶端东张西望,偶尔读几句诗经。石榴树下一张小木桌上,摆着两个深红色的茶杯和同样颜色的茶壶,茶壶上有一黑色的竹子图案和开元八年字样。桌旁一把竹椅,竹椅旁站着一位八九岁的蓝衣少年,他也四处张望着。不远处几位年轻的粗布女子正说笑着采摘花圃里的花朵。东墙外垂柳树上几位孩子正向花园里看着,议论着。

   “今年黄四郎家的花开得最盛!”

   “夫人来了!”蓝衣男孩对着盛世小声说。

  盛世哧溜一声从巨石上爬下来,坐在竹椅上摇头晃脑的大声诵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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