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地有一个青少年交响乐团,抱着支持社区活动的态度我曾经申请加入乐团的董事会。
这个乐团是五十多年前的一位德国移民建立的,老先生以修理乐器为主业,我以前还拿着小卢同学的小提琴去找他修过,很善良的一老头,修完了就把我放走,不肯收钱。不过我说的事儿和他没关系,他早都不参与乐团活动了。
乐团是我们地区唯一的一个青少年交响乐团,虽然是民办组织,但在当地也有五十多年历史,有的父母辈就是乐团成员,所以吸引了不少学习乐器的孩子,管理人员除了经理是外聘付工资的,其他的岗位包括librarians都是乐团成员的爹妈在做义工。
我在董事会负责财务,所以每个月的例会都去参加。一般例会就是经理的报告,董事会主席的报告,财务报告,乐团指挥的报告等等等,经常是重复性的工作大家说说进展。
有一个月我们又开例会,经理和主席前所未有的严肃,说有一个穆斯林女孩儿原来是在Junior Program,然后夏天申请Senior Program。她参加了测试,测试的评委是Senior Program的小提琴教练和指挥。这两位认为这个女孩水平不到 Senior Program,所以没有批准她的申请,建议她在Junior Program再练习一年,明年夏天再来参加测试。
这在我们那个乐团也属正常,每年都会有Junior的申请Senior Program,过不过在指挥,过不了的孩子就继续在Junior Program练习。有的学员到了Senior Program不适应Senior的指挥的风格,还有要求再回Junior的。Junior Program的指挥就是founder的儿子,也是一位风趣幽默的音乐人。
可是这个女孩子非常较真儿,她不认为自己的水平不够,相反她给我们乐团寄了一封信,不但从乐团活动中退出,而且在信里指明教练和指挥是出于种族歧视拒绝接受她到Senior Program。当时Board的主席我们当地一所公校的校长,对这种指责特别敏感,她在例会上询问指挥那个女孩水平怎么样。指挥说那个女孩水平的确不到Senior的水平,决定也是和小提琴教练商量以后做的,她不认为她做错什么,不过可以看出来这个指责让指挥很窝火,很狼狈。
然后会上大家又开始讨论怎么解决这件事情,看哪个成员家长是律师赶紧联系找出应对方法,另外也有董事会成员建议时不时可以搞搞民调看成员有什么不满意的。当时真的很紧张,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上来,不知道对我们这个小小的社区组织会带来什么影响。可是那个女孩发完那封信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这边乐团紧张了半天,到最后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乐团指挥的职业生涯里唯一一次种族歧视的指控就这么虎头蛇尾的消失了。
想到这件事就会无语。移民国家民族成分复杂,歧视在所难免,需要无数代人为之努力。可是当消除歧视成为了一个工具,当年轻的一代意识到了他们可以利用这个工具来实现私人的目的 ,消除歧视这个行为就不再纯粹了,剩下来的唯一目的不过就是成为某些人谋取私利的一个挡箭牌,一块遮羞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