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写文章了,今天就写几段,当做杂谈来聊聊,反正闲来无事也没别的消遣。
嗯……至于要聊什么,就聊猪吧。
可能你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说起猪,我的回答是,最近猪肉涨价了,聊着比较高端。
提到猪肉可能大多数人都吃过,当然,伊斯兰教的朋友除外;那么你们有谁见过活着的猪呢?城里的朋友们应该很少见,但我见过。
在一次探亲的时候见过,是我的亲戚家里有一个养猪场。
比起以前的传统低矮猪笼,他们那里已经成为了工厂的形式。走进养猪场左右两边各是一排饲养室,每个饲养室中间则是被用石墙隔开,对外那一边则是有细铁栅栏与铁门。
我第一次进入这养猪场的时候,只感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那种味道很难以形容,像是霉臭又像是排泄物的臭味,我与我的那位亲戚犹如将军视察军队一般在铁门前走过。
猪低着头,没有一头猪抬头看我们,它们根本不关心我们,就像不关心今晚有没有饲料,它们知道一定会有,因为饲养员不会让他们饿到。
它们垂头在狭小的空间走动着,偶尔会发出吭哧吭哧的叫声,但很短处,仿若两只猪起了争执又对对方都有所忌惮,不敢冲突似的。
有时它们只低着头叫,表面却没有一点动作,很难找到是哪头猪叫的。
我的那位亲戚,我叫他大舅,他在养猪已经养了十几年了,对我说:这养猪呀可比你们家里养的阿猫阿狗要好养的嘞,你只需要给它足够的饲料,别的就不用管,可不像猫和狗,挑食,还爱闹。
所谓的猪食也就是泔水,就是人们吃剩了的饭菜,混在一起倒在槽子里,就成了猪饲料,此外你可以给它混进任何东西,它都会义无反顾的吃掉,前提是你不怕它吃死。
在给猪喂食的时候,可怜的我也被拉来做了壮丁,可能我这么说你们会觉得我娇气,但事实上我真的很难接受去拎泔水这种东西,忙来忙去最终我只是在旁边看着了,大舅也知道我不适应,所以就也没要求什么,城里出来的孩子大多数都像我这样,到了农村就像废人一样。
当给猪喂食的时候,你只需要喊一声,或者敲一下铁栅栏,它们就会抬起头看着你,当看见你手里拎着泔水的时候,都会向着这边涌来,争先恐后,生怕吃不上。
这是猪很少抬头的时刻,我想也该是猪最快乐的时刻。
当泔水倒进槽子时,它们沸腾了,开始争抢的吃食,凶悍而富有激情,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猪激情的时候,也是唯一一次。
我的这个角度是侧对着笼子,离得泔水较远,却能够清楚的看见猪的眼睛。
我发现猪和其他动物最大的区别,或许并不在于它们是被关在笼子里,等着被人宰杀吃肉,而是它们的眼睛。
它们的眼睛死气沉沉,没有猫儿狗儿的灵动,目视前方,彷如眼前的泔水就是它的全部生活,它的整个世界,只有再别的猪抢它嘴边食物的时候,它的眼神才会转动。
都说万物也有灵,其实我觉得猪却没有,这是我第一次来养猪场的感悟,曾经对猪竟抱着怜悯,而现在却觉得以前的想法很可笑,就像现在流行的话,是个圣母婊。
第一次来到养猪场的经历就在我说有些受不了这里的气味时结束了。
那以后,我在大舅家里住了几天的时间,却没有再去过一次养猪场。
不知道是养猪场的气味还是什么,让我感觉对猪这种生物有着一些反感,甚至大舅家做的杀猪菜我都只草草吃了两口,舅母还总说我在城里呆惯了,是吃不惯农村的菜嘞。
我第二次进入养猪场的时候是养猪场里出了状况,舅母怕人手不够,叫了一大家子人都去了,我也只好无奈的跟着去。
这一次,我刚进入养猪场就听见络绎不绝的猪叫,吵得要死,我头一次见这么多猪叫,这可要比一群野猫在城里的犄角旮旯闹春时叫的要吵的多,我只觉得是天旋地转。
大舅见我们都来了,在猪叫中对我们喊:你们怎么都来了?
舅母说:老远就听它们在叫,怕是出了什么事情,就来看看。
我本以为这种白猪齐鸣的场面会有多严重,会不会搞出什么“猪起义”的大乱子,但结果却让我失望了。
大舅说没事,这是正常。
于是提着棒子就去饲养室前去打,只打其中一头,就是叫的最欢的那头,结果一个饲养室的猪都安静了,低下头不再叫了。
那头被打的猪更是在地上趴着,动都不敢动,本在叫的时候还有些转动的眼睛也再次变得如雕刻的一般。
大舅如法炮制,每间饲养室都打一遍,只要有一头倒霉的猪被打,一间饲养室里的猪就都安静了,直到整个养猪场都安静了。
我看的出奇,就问大舅这是怎么了。
大舅摆了摆手说:“么事么事,不过是喂食晚了,猪饿了罢,打两下就安生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猪不满的时候也会叫的,我很奇怪的看着笼子里被关着的猪,是了,它们也只限于叫叫罢了,只要有一头被打,所有猪都安静了。
泔水很快就来了,大舅叫人帮忙去喂食,猪就又安静的吃起了食。
而我突然有个很奇怪的想法,猪也有思想么?
如果有思想,它会不会知道自己是被人圈养起来的呢?如果知道,那它们是接受了这个现实还是无力反抗呢?
它们是否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就要被宰杀呢?它们是否知道被人迁出去的那头同伴是被人杀了做成肉食?它们是否知道自己就有可能是下一个?
也许他们知道,他们知道这是它们的命运,它们就是在庆幸自己没有被选为宰杀对象和在被选为宰杀对象时的反抗中了却一生。
我曾经在网络上见过一次杀猪,当一头猪被迁出去的时候,其他的猪好像若无其事,和它一个饲养室的猪也不会有任何的反抗,甚至不会为此叫一声,他们怕人会转换目标,直到被迁出去的那头猪从激烈反抗变成了绝望,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这一幕在养猪场里无数次上演,猪也习以为常了,人也习以为常了。
铁栏被人们触碰发出了铛铛的声响,这种铁栏杆看起来并不很结实,显得脆弱不堪,我想就算是我一脚下去也会有些摇晃吧,而猪的力量肯定比我要大。
三四头若是一起撞绝对是能撞开的,但养殖场却从未有过这种事情发生。
在我离开养猪场前,曾看见几头猪伸着头向着铁栏杆外看,或许它们也在向往着外面的世界,但这薄弱的铁栏杆却是将它们永远隔离了。
我想它们害怕的并不是这铁栏杆,而是铁栏杆背后拿着棍棒的人,一百头猪,害怕一个拿着棍棒的人。
这是我最后一次进入养猪场,至此后也没再进去过,甚至没见过活猪,我总觉得这些猪让我有些似曾相识,好似天天都会见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