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他们这一行十多人当中,仅有两张座位。据说为了这两张座位小舅他们拼死拼活经过了一番未流血的“激烈战斗”。
当他们抵达火车站时,火车上已经挤满了人,人山人海,车厢门口水泄不通。小舅他们不得不从车窗爬入,但是里面的人坚决抵抗,他们爬上去又被推下来。在这个危急的时刻,小舅灵机一动,他操起铁道边的水龙头,对准窗口猛烈喷射。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里面的人措手不及,他们还来不及关窗,小舅他们就一拥而上,占据了窗口位置。这两张座位就是在这样的战斗中夺取来的,得来不易。
严重超员的火车沉重地哐当哐当地响着一直向东,向东,向着目的地缓缓驶去。过了桂林,越过冷水滩,便进入了湖南的地界。到达衡阳站后,他们下车准备转车前往广州。
坎儿一群人走出衡阳车站,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大街上。
这一行人中有小舅的一名女同学、还有坎儿小舅姐、小宝哥、大宝哥、住家的小儿子家祥等八九人。坎儿是当中最小的,小保哥和家祥都要大坎儿两岁。
他们漫无目的地走在衡阳的大街上,周围是熙熙攘攘的红卫兵和学生。衡阳作为京广线铁路交通的交汇点,繁忙且嘈杂。北上的列车驶向北京,南下的则开往广州。
衡阳的街头现在成了红卫兵的海洋,到处可见一群群臂带红卫兵袖套串联的学生,他们在街上盲目地走着,匆匆忙忙地在找寻着什么,也许是小餐馆,也许是厕所,也许什么也不是,只是像坎儿他们一样漫无边际地走着,好打发等候转车的时光。街头脏乱,也许是初冬季节。北方的冬季在坎儿看来都是一样的,树木光秃,天空灰蒙。尤其是那火车站,似乎全国的都相仿,一如那北方的冬季,蒙蒙胧胧。永远都是被一种灰色调遮蔽着,了无生气。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又挤上了火车,这次是南下广州。车厢里拥挤、混乱、空气污浊,让人难以忍受。去广州的路似乎漫长而遥远,充满了未知与挑战。